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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2017-05-09 09:12:54 来源:北青艺评

“小确幸”一词的出现,是在林少华先生翻译的村上春树随笔里。“微小而确定的幸福”是一种现世的安稳,这大概与“岁月静好”这类鸡汤试图营造的主流气质如出一辙。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结构类似语意却很反主流的语汇挤入人们的视野,“小确丧”忽然变成一种很酷的人生态度。

很难想象在一个盛产成功学的国度,人们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如同曾经迷恋生产正能量般生产起了“丧”。

电影《本命年》里,梁天说:“活着怎么就那么没劲,上班没劲,不上班也没劲;吃饭没劲,不吃饭也没劲;搞对象没劲,不搞对象也没劲。怎么就那么没劲!”

姜文冷漠地回道,“我打你丫一顿就有劲了!”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本命年》

如今只要搭上“丧”,影视作品都像是镶嵌上了一层洋气的金边。

越来越多的丧片、丧剧走红,社交网络上也充斥各式类似于“你惨我比你更惨”的台词截图。有意思的是,新“垮掉的一代”似乎更折射出一种大众趣味的变迁轨迹:一是贩卖成功学的逻辑失灵了,二是所谓的正能量纾解现实矛盾的能力实在有限,被集体无意识所遮蔽的心灵鸡汤始终难以自洽于生活里接踵而来的难题。

上世纪70年代诞生在英国的朋克音乐是一种“丧”,日本曾一度流行的“干物女”也是一种“丧”。不同的是,前者丧得更先锋,反叛一切枯燥和无意义;后者则丧得很温婉,既然生活如此麻烦不如凑活过吧。相比之下,中国影视的“丧”文化起步其实挺晚,也烙印着特定的社会文化痕迹。

需要承认,东方文化的底色里是有“丧”传统的,日本影视是个颇具说服力的标本。在“干物女”之后,日文里还出现了“丧男”、“丧女”的表达,那些生活失意的男男女女,丧的具体表现就是积极的生活态度不再。日漫最早也最热衷于形塑这类人物,最典型的丧女形象就是漫画《我不受欢迎,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中的主人公黑木智子。在漫画逐步迁移荧屏的过程中,“丧”几乎也成了日本影视中较为主流的一种“现实主义”。这些年的日剧几乎都带着这类隐而不发的趣味。近期的网红剧《四重奏》就是一例。剧中,三十而立仍对梦想坚信不疑的高桥一生,就陷入鸡汤失灵的困境。前妻对他直言:“梦想会让20岁的男人发光,对30岁的男人,只会令他黯淡。”“丧”的调子通常不中听,但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大概也不太适用于眼下这个压力并不可期的年代。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四重奏》

当然,这与日本社会(或者说是所有面临转型期阵痛的社会)的现实社会焦虑不无关系。去年的春季日剧《宽松世代又如何》就在探索现实之“丧”背后的社会性症候。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日本开始推行宽松教育,在所谓“宽松世代”下培养起了眼前的这一代年轻人。类似于我们国家“春风化雨”的教育观,一边努力培养所谓的主人翁精神,另一边也在事实上催生出一个个包裹着强烈自私意味的个体。向外乏于竞争和协作的魄力,向内缺席认知自我的勇气。面对生活的无能为力成为年轻人的常态,而诸如《宽松世代又如何》这样的作品就在反思如何在大时代里避免成为被异化的趋同者,这种带着刺痛的“丧”何尝不是对“生活以下、生存以上”的探寻?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宽松世代又如何》

细究起来,日剧里的“丧”似乎从未缺席。《家族的形式》里对现行婚姻制度的反抗,《贤者之爱》里为不伦之恋的正名,《逃避虽可耻但有用》里映射的式微的男权社会……这里的“丧”看似在勾勒生活暗淡的另一面,但却在事实上用叛逃既存社会秩序的方式重建着个体认知并参与社会生活的新秩序。《四重奏》里说道:“边哭边吃过饭的人,一定能坚强地活下去。”平凡的大多数总要直面生活的破碎,“丧”恰恰暗示着一种不逃避——真正的平视在于承认假想的乐观永远敌不过生活本来的不易。当我们意识到“说真话”才是自己唯一而真切的权力时,“丧”的文化就以一种不快乐的姿态为人们谋来了另一种层面上的快乐。而这些,都在影视文化的小众嬗变里得到了镜像。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不得不承认,“丧”的情绪体验是很具共同情感的。当然,这种强烈的感受建立在当代人普遍面临的困惑之上。之所以会越来越“丧”,还是因为现实迷思越来越密集地接踵而至却令人无从下手。因此,即便是文化语境不同的西方世界,我们也能觅得“丧”的合理性与正当性。

王家卫十年前拍过一部英语电影《蓝莓之夜》,讲的是一个爱吃蓝莓派的年轻女孩与一个咖啡馆老板的日久生情。姑娘总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刻去咖啡馆边吃蓝莓派、边发呆,等爱的过程很漫长也很丧。去年的《伦敦生活》和《百年酒馆》也是类似的套路,一个固定的人、一种固定的空间、一份固定的等待,这样的元素组合之所以能成为一种相对成熟的剧作结构,背后的原因不在“丧”的浓郁多么吸引人,而在于这本来就指涉着一个自我剖析的过程。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蓝莓之夜》

再如,那部悲伤的《海边的曼彻斯特》。片中一再重复的那句“I can’t beat it.I can’t beat it”,弥散出怅然而无望的无限情绪。那个被往事击垮却又无法与过去和解的男主人公,投射出每一个并不顺遂却倔强的你我的影子,在这个总是冷酷偶有温情的世界里。可那又如何呢?即便那么丧,电影的最后,男主角还是要从与自我的纠缠里回归日常,与更多人一样,纵有千万无奈,总没有办法抵挡住不断朝前进发的生活轨迹。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海边的曼彻斯特》

“我和我不想要的后半生,我和我不愿意和解的自己。你们都朝春天去,就留我在破碎里又丧又美丽。”

再说《马男波杰克》。这部弥漫着反鸡汤气质的丧剧,用清新的方式不断刺穿着生活的假面。马男是一位90年代的过气明星。他问“你上次真正开心是什么时候?”于是他就成了“不开心”的具体缩影;他说“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于是他就成了“烦恼”的现实代言。人到中年,马男有着一切中产阶级的富足,却唯独陷入在一场精神空洞之中。他什么都不缺,但却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找不到自己的所爱,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然后慢慢迷失在都市的灯红酒绿之中。这场另类的中年危机,马男正在用抽离的讲述为自己所理解的“不重要”开脱,不可思议却也令人无言以对。可戏剧性才是马男本来的标签,它会放大一切“糟糕”,却为人们提供着某种诡异而有力的抚慰。事实上,马男一定是疏离于生活的,他的意义不在于被人们所效仿,而是为人们的情绪输出提供一个粗壮的管道。

“小确幸”已成往事 如今流行“小确丧”

《马男波杰克》

这就能够解释我们对马男的想象,为什么仅仅停留在一个动画文本和一堆台词截图之中了。

所以,别那么沮丧于“丧”的存在,它并没有我们想象得可怕。

至少,它对于流行影视的价值,恰恰在用一种独特的态度审视我们正在探索的逼仄的生存空间。我又想起电影《濑户内海》里两位主角不着边际的河边漫谈,就像是现在的我们与年少的自己的对话。

“明天有考试,好烦。”

“明明才到五月,好热。”

于是,就在这些看似无意义的挣扎里,意义正在被重新构筑。

虽然我很“丧”,并不代表我不能好好生活。(文/何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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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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