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爱勋
在田间地头,或者地堑,或者巴掌大的地块上,父老乡亲都喜欢种点豆角。豆角是那种笨豆角,也叫山豆角,粗短,稀疏,且有微胖的憨态,极是悦目,又讨人欢心。秋风吹拂,薄凉微微。此时,山豆角就开花了,或白色,或淡紫,或浅红,绿茎挑起,亭亭玉立,像展开双翼的蝶,在风里,轻轻摇动,展翅欲飞。
不几天,结豆角了,或独自伸展,或数根簇拥,水灵灵的,嫩绿,只需轻轻一碰,绿汁就会溢出来,染绿了手指,也染绿了目光。
渐渐的,豆角就有了太阳的暖,浓绿里,泛起浅浅的淡白,或影影绰绰的浅红,像向晚的一缕晚霞,很远,很淡,但很美。这时,采摘时机成熟了。采摘山豆角,一般选在早上。太阳还没有出,山风夹裹着昨晚的几分凉意,缓缓的,软软的,顺着田埂,飘过来。豆角叶面上,挂着露珠,晶莹透亮,像闪烁的星星,让人不由自主想起,是否昨晚的星星曾来过?留一缕梦痕,装点清晨的风景。
地堑上,穿碎花小褂的女人,花一般,沐浴着晨露花香。臂弯里,挎一只白色柳篮,轻巧,素洁。女人弯下腰,几根豆角握在手里,肉肉的,肥硕饱满,一缕秀发,从后面遮过来,掩住了女人的脸,和眼角眉梢浅浅的笑。
柳篮里的豆角,相互叠压着,拥拥挤挤,有了几分热闹,甚至吵闹,或者喧嚣。
碰碎的露珠,哗啦啦落下,沾湿女人的花布鞋,露珠清凉,蚂蚁般游走在脚面上。太阳出来,田野有了一份清新的明丽,露珠莹莹,挑着一轮太阳,熠熠生辉。蚂蚱从豆角叶下钻出来,在草茎上,犹豫了一下,一个起跳,走远了。蝈蝈开始鸣叫,声音尖尖的,脆脆的,起起伏伏,韵味十足。蝈蝈躲在豆角秧里,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只要有了风吹草动,立即噤若寒蝉,山峦静默,田野寂然。
女人坐在路边的树荫里,把豆角一根根摆齐,用青草缠绕捆绑,一捆捆,码在提篮里,清醇满溢,绿意斑驳。女人的心思是,把豆角捎到城里,送给三姑,或者大姨,让田野里风的味道,触摸味蕾,在早霞暮岚里舒展。地头上的山豆角,绝非吴宽诗中说的“短篱垂豆角”那种,山豆角,不依附攀爬,顺势而长,因此,有了自然的鲜美,豪放的清香。
山豆角,吃法多多,炒肉,蒸包,或者包水饺,都是令人馋涎欲滴的美味,只要吃过,就无法忘怀。
山豆角,秋天的美味,浓酽,丰盈,葱郁,美哉!
(作者地址:桃园生态经济发展区)
1 条记录 1/1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