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诚

  静静的，忽然传来布谷鸟鸣声。这布谷鸟也自然是杜鹃了，它有啼血的传说，是悲思者的化身，或是代表多么曲折悲泣的爱恋，只要一提杜鹃不免又莫大哀伤了。而我看来，它的最大意义是“处处催春耕。”

  有人听出它的叫声是“不如归”而在我的家乡却别有叫法。

  每当春麦挑蕙，碧野油油时，布谷鸟就准时唱者它欢快的歌子来了。母亲就笑着对我说：“光棍儿来了！”在我们那它鸣声的译语是“光棍儿光棍儿，磨镰割麦儿”。听起来很好笑，可这是包含着多少丰收前的喜悦啊！没有文人孤愁苦感后的怨气，没有画士狂荡思想后的绘饰，没有官员们千开万会后的指令，有的仅是农民本性的淳朴与憨厚。它昭示人们应准备麦收了，正如李时珍说：“田家侯之，以兴农事。”

  幼时和一群孩子漫山遍野地玩，布谷鸟经过头顶鸣叫时，我们就随它叫：“光棍儿光棍儿，磨镰割麦儿。”曾经我是多想得到这种鸟，于是约玩伴去捉它，但又找不到它的巢穴，只好见它时又追又打，把它吓得飞的老高老远，最终也没有得到。如今远离家乡，对它倍感亲切，见了它，听到它的叫声，就像重逢久别的密友，感觉是润润的，融融的。

  现在农村几乎用不着镰刀了，但它一如既往满怀深情地来了，也仍然忘我地唱着那支歌。人们不会烦它，多少年了，都习惯了。直到很深的秋天听不到它的叫声了，才忽然间有些失落，或许它代表的那份情正是对这片土地的痴情。

  布谷鸟夜晚也是叫的，而且到很晚。难眠的春夜最喜欢聆听它的鸣叫，于是月光下青暗的夜空中跳跃着我的思绪。它那幽旷、低脆的鸣声拾起我的思绪，向天边飞去。它又像特意为我而来，而我不知道它是否是白天的那只，倘若是的话，可真实“用心良苦”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它从清晨到夜晚的叫，自是一种勤奋，是对沉湎庸俗尚未清醒的人的启明，是对安逸慵懒的人的劝说，是告诉人们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分钟，在人生的原野上辛勤耕耘，努力在人生最美的年华里谱出感动自己的歌，画出心往神驰的画，印上时光不曾虚掷的章。

  是呀，人只有生活在现在，努力的做真正的自己，在有限的年华里好好地生活，用生命去感受，在任何时候都有一颗积极的心，哪怕风雨曲折、酸甜苦辣，在将来某天的黄昏里回忆往事时能够说“我真幸福”，也就不枉一生了。

  (作者系龙都街道中心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