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华
又到了收割小麦的时节,那储存在脑海中的一股股浓浓麦香情,霎时勾起我魂牵梦萦的麦收记忆。一片片一望无垠的麦田,在我的故乡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从破土而出的绿油油麦苗,到生长成含苞待放的一株株麦穗,再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色麦浪,每一个生长过程都是粗糙真实的丰收景色。在祖祖辈辈庄稼人的脑海里,麦田是他们生命中唯一寄托渴望与思念的地方。他们希望在麦田播种、拔节、吐穗、鼓粒、收获的季节里,风调雨顺,让丰收的喜悦挂在脸上,让收获的麦粒饱满归仓。
下地体验收割小麦,是从我1974年6月高中毕业开始。在那个年代,高校的招生取消了全国统一高考,直接从工人、农民、解放军中选拔优秀的青年进入大学学习。因此,我高中毕业后直接回到农村参加生产队的大集体劳动。当时正值麦收时节,我跟随大姐第一次参加生产队里收割小麦的劳动。手里拿着一把刀刃锋利的镰刀,头戴一个遮阳草帽,怀揣着头一次参加劳动的兴奋,弯腰收割小麦。由于年纪小、个头小、力气小,挥镰收割了一个来回的小麦就感到腰酸腿痛,汗水湿透了衣裳,手掌也磨起了血泡。当生产队长的二叔心疼我,安排我跟马车运麦捆,把大人们收割后捆成的一个个麦捆装上马车运送到生产队里的场院。
收割运输完小麦后,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们开始忙夏种,剩余的老弱病残和妇女到场院打麦场。打麦场要先把麦捆用铡刀铡下麦穗,分摊在场院里晾晒干后,再用脱粒机脱粒。由于那个年代的农村集体经济落后,一个村能购买上一台脱粒机就不错了。所以,在小麦脱粒期间,往往要白天黑夜连轴转,轮着晚上小麦脱粒的生产队,全队男男女女劳动力齐上阵,通宵不睡觉脱粒小麦到天明。脱粒后,麦粒分摊在场院里晾晒干,如果有风,就开始扬场。扬场是个技术活儿,扬者和扫者既需要一定的技术,又要默契配合。趁着风好,一鼓作气将麦粒扬干净,装包入库。在麦收前前后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少农民会瘦上几斤。
岁月转到了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沸了沉睡的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让农民首次拥有了土地经营权,经营土地的经济收益逐年提高。钱袋子逐渐鼓起来的农民首先想到的是改善劳动条件,添置了小四轮拖拉机、小麦割晒机、小麦脱粒机。割麦好手的劳动力,一上午能割两亩麦子,而用小四轮拖拉机载着小麦割晒机收割小麦,每小时就能收割10余亩,比人工收割效率提高了近10倍。许多农民和我一样,再也不用弯腰挥镰收割小麦啦。
1989年麦收时节,吕标镇邱家七吉村在省农机局的推荐下,率先购买了潍坊市首台佳木斯产的大型联合收获机,吸引了省内众多的农机部门、乡镇领导带队来参观取经。2000年,国家出台了农机具购置补贴的资金扶持政策,更加激发了农民购置大型农机的积极性,大型联合收获机成为新世纪农民发家致富的又一重要工具。由起初的村集体购买,发展到联户集资购买,个人投资购买。在2000年的麦收时节,昌城镇新河崖村程永军购买了一台福田“谷神”大型联合收获机,参加省农机局组织的跨区作业,每年获纯收入5万余元。
如今的麦收时节,已不见昔日农民弯腰挥镰割麦的场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台大型联合收获机,唱着“轰鸣”的欢歌推平了片片金黄色的滚滚麦浪,农民那种“手持牛鞭耕农田、收获庄稼靠刀镰、打场搬运靠牛套、运到市场走半天”的传统落后生产方式已成为历史。每年麦收季节,我仅是象征性地回老家进麦田看看大型联合收获机收割小麦时的场景,不需参加这项麦收劳动了,可对于收麦子,在我的心里头总是感到非常亲切。
(作者地址:市兴华东路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