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元
农历每月逢二、七是林家村大集,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是三县交界处,所以赶集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年集,真是人山人海。腊月27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大集,赶年集的人可真不少,披着长发的姑娘或搂肩搭背、或手挽着手,她们大多穿着时髦在人群中比较显眼,不时传来铜铃般的笑声;中年女子总是手里攥着包包,身体的左右总是有一个娃娃跟随其后;蹦蹦跳跳的小学生像小泥鳅一样在人缝里钻来钻去,也跟着大人一起加入了赶大集的行列;男人们总是手拎或背一个蛇皮袋子,这是准备装年货的;也有甩手一族,那是放了寒假的青年学生,他们不是来此购物,纯是来凑热闹的;弓腰驼背的老人是不多见的,因为年集人多,他们是不参加的。
我随着人流进入集市。
整个集市就像一口沸腾的大锅,“呼哧”“呼哧”翻滚着。摊主的吆喝声、人们的欢笑声、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声搅和在一起。
刚到集口,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絮进耳朵的,不是卖肉卖鱼的,不是卖布卖衣的,也不是卖菜卖水果的叫喊声,而是卖老鼠药的。浑厚腔长的声音在集市上空回荡:“老鼠闻着就死的!”“老鼠看着就吃的!”不断地从小喇叭里传出来。
我出于好奇,走到摊前打听起来:“哪是闻着就死的?哪是看着就吃的?”摊主一指:“小瓶里的是闻着就死的,小袋里的看着就吃的。”原来闻的是药水,吃的是颗粒。想起来前几天看见自家南屋的粮袋子被老鼠咬了,糟蹋了粮食,就买了一瓶“闻”的,过年了怎么也得给老鼠准备点儿。摊主用塑料袋裹了又裹,包了又包,递给了咱,并嘱咐了一句“放好”,咱知道他话的意思,放在了外衣内袋里。
与卖老鼠药摊紧挨着的是海货市,前头几个摊主是干海货,鲜亮的虾皮,带有盐粒的腌干鱼片,淡黄色的虾米应有尽有。继续往前就是海鲜,银白色的带鱼,软体的鱿鱼,发亮的鲅鱼,方形的正鱼,整齐地躺在架子上。
随着人群继续往前,走走停停,站站问问。合适的来点儿。耳边不断传来不同的语调,不同的音质,然而内容是一样的声音:“要点儿什么?”每个摊主都笑嘻嘻的、微笑着,投来期望的目光。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大黄鱼!”心想:这可是我国四大海产之一啊,怎么也得买条尝尝,再说过年过节的,亲朋好友聚一聚,也显示显示咱的身份,给人家讲咕讲咕。
“这鱼咋卖的?”
“十二元一斤。”
“咋那么贵。”
“你要多少?给便宜点儿,照10元。”
“那就来两条。”
说完,麻利地拿鱼、过秤、结账、装袋。
拎着鱼袋走出鱼市,就是穿着类集市,卖衣服的。时令衣服成排地挂在架子上,形成了一堵堵衣墙。成捆的布匹,成双的鞋子整齐地摆在案上。这个与咱老爷们儿无关,那是女人的事,凡是穿的,不管是大人的、孩子的;从内到外:小的、大的、薄的、厚的;从上到下:短的、长的、小的、大的;都是她一人办理。咱一般不赶“夫妻”集,不是不愿赶,咱熬不起时间呀!女人就这样,一件衣服要买,抻抻拽拽、拃拃量量、穿穿试试,看中了也不买,走了,又回来,还是那个价钱,钱没少花,时间都耽搁上了,有时候回来人家卖了,那叫一个“悔”呀。不但没买成,头上还冠上了一个“细”字,所以年集就分了工,各办各的。
衣服的左边就是鲜花市和年画市,“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鲜艳的花朵,在冬天里格外显眼,给整个集市增添了生机,花草有木本的、有禾本的、阔叶的、小叶的、高的、矮的、开花的、没开花的,一行行、一盆盆整齐地摆放着。最显眼也最鲜艳的应属玫瑰、芍药、蝴蝶兰等花,然而这是些假花。花主在滔滔不绝地向客人介绍花的名字。咱不是爱花的人,也叫不出几个花名,只是瞅了几眼,没有停留。刚要离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走,吃饭去。”
原来是堂哥也逛到这里。我也确实感觉有点饿了,随即一块儿向包子铺走去……
等打着饱嗝走出二里地的时候,通过车窗玻璃传来“轰轰轰……”几声炮响,使我想起了什么:叹一声,唉,常言说:“买不齐的嫁妆,办不全的年。”这不又忘了买鞭炮。也罢,当今政府号召保护环境,咱也响应响应,车直向回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单位:林家村镇琅古尧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