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华
三十年前,农村还没有电影院,看露天电影就成了我童年最开心的乐事。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一架放影机,一台发电机,找一块比较平整宽阔的场地,竖起两根长长的杆子,扯起一个白色的大幕布,就成了当时看起来挺时髦的电影场了。
露天电影,现如今虽然看似不起眼,城里人也不愿去看,但在那个农村文化生活匮乏的年代,农民能看上一场露天电影,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每逢公社的电影队来村里放电影,全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倾巢出动,连附近村庄的父老乡亲们,干完农活,吃过晚饭,都络绎不绝地向放映的村庄进发,场面相当壮观。男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一边捻着自制的喇叭筒旱烟,一边闲聊着;女人们七八一伙坐在一起,一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儿,一边家长里短地说笑个不停。最高兴的当属那些顽皮的孩童们,放学后早早回家,太阳还没落山,一手拿着吃的地瓜面饼子,一手拿着小板凳,急急忙忙地去抢占场地,我们这些小伙伴常常为占地方大动肝火,闹得只好由大人们来拉架。
人们的心都被电影搅得很兴奋,躁动的人群直到悬挂在半天空的幕布出现画面时才算静下来,仰着脸,眼睛直盯着银幕。这时,那些爱捣蛋的又正好坐在放影机前方的人往往会用头或手指头做几个怪影映到幕布上。电影放的大多是前苏联的片子,如《列宁在1918》;还有朝鲜的片子,如《卖花姑娘》;国产片如《上甘岭》等等。我们这些顽童爱看战斗的片子,子弹的呼啸声,炸弹的轰鸣声,汽车、火车的鸣笛声,阵阵揪着我们这些顽童的心。而《卖花姑娘》影片中催人泪下的悲凄哭声,则感动得那些大人们泪流满面。
随着“完”字跃上银幕,电影散了,寂静的露天电影场上又喧闹起来,爸爸妈妈们扯着大嗓门喊叫着孩子回家,而我们这些顽童却在大人身缝中学着电影中枪战的姿式玩着捉迷藏,任凭爸爸妈妈的大嗓门一阵阵的高喊。人们带着一种满足感、兴奋感,边走边议论着电影的情节,情节被人们扔得满大街都是。人群散尽的大街上,温柔明亮的月光斜泻下来,给这绚丽多彩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安祥。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人们喜欢坐在豪华电影院的软皮椅上观看电影,或守着个电视挑剔地搜索着每一个电影频道。儿时露天看电影的历历往事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虽然看露天电影的那种充满浓郁生活气息的欢乐时光早已永远消逝了,但我仍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对露天电影的那份渴望,那份深情,那份兴奋。
(作者地址:兴华东路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