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萍

人间最美四月天。
日间，或细雨点洒，或艳阳高照，葱葱新绿与鲜妍百花次第绽放，燕绕梁间竞呢喃，轻灵在春的光艳中跳舞。
夜里，柔柔煦风伴着依依垂柳，深情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皎皎白玉盘高悬，如水月色透过粉色窗帘抚在女儿熟睡的小脸儿上。
“呵，这小小的人儿呀，这精致又精灵的小人儿呀，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年近不惑，喜得女儿的我常常满怀感恩，如此这般地神经“呓语”。
女儿一周岁了。
作为高龄二胎孕产人士，这两年的心路与生活可谓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从要与不要的百般纠结走进备孕的小心翼翼，从险象环生的十月孕期走进剖腹产女、与屎尿奶为伍、与缺觉昏沉为伴的月子里。而所有这些，都抵不住女儿成长给我带来的快乐！
女儿第一次对我笑是19天的时候。那天的晨起，我头晕眼涩地对着宝宝：困死为娘了！女儿却莞尔一笑——即便是那样的随意，那样的一闪而过，便足以惊艳了时光，赶走了疲惫，注满了能量。我再次变成了超人。
女儿第一次和我有目光交流是42天的时候。那是在娘家，姐姐的二宝百日了，不仅时不时地咯咯大笑，更与二姐温柔地嘤嘤嗯嗯。我那个羡慕嫉妒但不恨哪，就不要提了：“感情除了吃奶，我就不是你妈！”正要对女儿吹胡子瞪眼，身心却蓦地被一缕温柔如水、炯炯如炬的目光虹吸引去——我的女儿也对我专情凝视、温柔以待了！霎时，粗暴大妈化为绕指柔。
女儿第一次翻身是60天的时候——我在给她做抚触的时候，不经意间给了一指头的力量，很轻微的力，宝儿居然翻过身，着实惊了老妈我一下，还以为生了个超人。
女儿出第一颗牙齿是6个月零6天，第一次自己坐稳是6个月零18天，第一次艰难向前爬是8个月零19天，第一次扶着物品独自站立是10个月零3天，第一次用吃饭小勺子喂我半途却撤回去并坏坏一笑是10个零10天，第一次对哥哥的野蛮捏鼻行为作出稳准狠的反抗是10个月零11天，第一次独立行走是11个月零26天……
感谢上苍让我拥有两个好宝宝，即便让我历经困难艰辛，增添许多体重皱纹，也是无悔。为此，母亲常说我是“孩子迷”，流行语译做：女儿控。呵呵，母亲是对的！可是母亲，您何尝不是用这样的心态与付出生我养我的呢？
提起母亲，我忽然记起，只顾沉浸在养儿育女的忙碌与幸福中，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去看望她了！内疚之情油然而生，赶紧抓起电话。母亲接的电话，开朗地笑着，还是老话，身体好，吃得好。父亲却在旁边夺过电话：“还笑呢，一个月都两次历险记了。”我心里一惊，觉出二老对我隐瞒了许多事情。逼问之下我才知道，母亲为了不让我分心，生病了都扛着，实在扛不住了就在村诊所里打针。一个月打了两次针，发生了两次反应，其中一次是阿托品注射，可能是剂量大了，导致心慌、气短、哆嗦，整整一天才缓过劲儿来。另外一次是发高烧，人家给用了激素，烧退得急了，浑身是汗，差点虚脱……我又惊又怕，发狠地告诉二老：绝不允许再在家里打针，你们的生命不仅是你们的，也是我的……
放下电话，我的眼眶湿润了。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勤劳多半辈子、只知奉献不知索取的母亲！
我知道没有谁能够挡得住岁月的脚步，一如老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不管它原先是怎样枝繁叶茂，怎样为我们提供阴凉，却也在一天天老去。而我们做儿女的，除了尽情享受生命之荫庇，为母亲所做的又有什么呢？
古今中外，所有母亲都是付出远远大于儿女回报的吧！所以才有了生生不息的社会繁衍，才有了数也数不尽的母亲颂歌：
女儿是荷叶，我是红莲……这是冰心诗中的母亲。
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这是高尔基心中的母亲。
卑微如青苔， 庄严如晨曦，柔如江南的水声，坚如千年的寒玉，举目时，她是皓皓明月，垂首时，她是莽莽大地。这是所有人的母亲。
母亲节将至，让我们带着孩子常回家看看，让我们远在千里常给母亲电话，让我们重温《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作者单位：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