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英与婆婆

记者 王玮
 实习记者 陈玲玲

 嫁进王家29年，刘兰英自己也说不清是从哪天起，在她回娘家的时候，心里会放心不下婆婆，挂念着婆婆有没有吃上热乎乎的饭，有没有到外面晒晒太阳。想着想着，她和娘说上几句体己话，就匆匆赶回家。
   今年50岁的刘兰英，与婆婆已经共同生活了27年，婆媳俩过着锅碗瓢盆、鸡毛蒜皮的平淡日子。公公去世后，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去年10月，85岁的婆婆因心衰住院，从此失去自理能力。久病床前，媳妇的孝心深深打动了婆婆，而街坊邻居也都知道了这样的刘兰英——她刚刚退休，却比上班时候还忙：大家凑一块儿聊天的时候，她在家照顾婆婆；大家相约跳舞的时候，她在家照顾婆婆；大家组团出去游山玩水的时候，她还在照顾婆婆……
   “你们快去写写这个好媳妇吧，就是在她的影响下，我现在对家里老人也格外有耐心了！”刘兰英的邻居侯先生“爆料”。正是在这位热心邻居的帮助下，几次约访，刘兰英终于同意记者的采访，但她反复强调，她所做的事情，真的太平常了。
   “在医院的时候，人家都误以为俺媳妇是老太太的闺女。”刘兰英的丈夫虽然不善言谈，但说起自己的媳妇，仿佛有说不完的好。“我真没想到她对俺娘这么好，这是我的福气。”在媳妇搀扶着老母亲去洗手间的间隙，丈夫又忍不住夸起了媳妇。
   老太太出院后，医生格外叮嘱，千万不要让老人磕着碰着，但有几次老人睡觉时从床上摔了下来。于是，刘兰英提出要和老人家一个床睡。这大大出乎丈夫意料，但他想想，这才是自己的媳妇啊——多年前，他们住城西，父亲母亲住城东。一次因为不小心，老父亲煤气中毒，是媳妇刘兰英一个电话打给老两口，希望他们搬到城西一起住。
   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刘兰英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那我也是想着我从城西骑着车子去城东看望他们不方便不是，住在一块多好啊，天天守着，也不用总担心了。”
   说话间，坐在一旁的老人家要喝水，刘兰英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水，先是自己尝了尝，然后双手递到老人手上，跟婆婆说：“还有点热，您慢点喝！”聊着聊着，她会蹲到婆婆身前，伸手摸摸老人的裤子。原来，老人小便失禁，时有漏尿，而老人可能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并不知道湿了裤子，刘兰英发现了就及时给老人换上干净的内衣裤子。而这，也令老人感动不已。
   记者采访时，老人几次“插嘴”，她上了年纪，说话不利落，但能听出是在夸自己的儿媳妇好，说到激动的地方，眼泪流进皱纹里，刘兰英抽出纸巾，轻轻为老人擦干净，还轻声安慰着：“快别说了吧，我哪有那么好啊。”那耐心劲儿，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老人是说到哪里掉眼泪了呢，其实记者听得很清楚，她说：“她给我盖上被子，还给我掖掖被角，我这儿媳妇，就这么好。”
   人呐，就是个将心比心。刘兰英和丈夫结婚的时候，丈夫对她说：“我怎么对你的家人，你就怎么对我的家人就是了。”刘兰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善良大度，不管对谁都笑脸相迎，对婆婆也很好，婆媳间从没红过脸。那年，刘兰英的父亲住院，她自己上班忙，丈夫就代替刘兰英去医院照顾老丈人。老丈人拉尿在床，他二话没说，为老人撤了床单换了衣服，一点不嫌脏。这事给刘兰英触动挺大，丈夫却轻描淡写：“都是一家人，都是自己的父母，哪能嫌弃呢。”受丈夫影响，她对婆家人也格外亲。
   丈夫家家风好，母慈儿孝，和和睦睦，刘兰英家的家风也同样如此。“我出嫁时妈妈就追着嘱咐，对公婆一定要像待自己父母一般好。”刘兰英谨记母亲的教诲，这好家风就从上一辈儿传到了这一辈儿。
   婆婆疼媳妇，也是不含糊，婆婆的好刘兰英一点都没忘。“年轻时候我身体不好流产，一换下脏衣服婆婆接着就给收走洗了，一点凉水不让我碰。”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刘兰英对婆婆始终充满了感激。婆婆是部队的医护人员出身，爱干净，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从来不用刘兰英操心；年轻时候上班忙，一进家门就能吃上婆婆做的可口饭菜，就连照顾孩子也没用自己费心，公婆二人大手牵小手地悉心照顾着。
   因为婆婆太好了，如今婆婆老了，需要刘兰英来照顾了，刘兰英说，那是给她机会让她表达那些年没机会对婆婆表达的爱。像刘兰英这样年纪的人也到了有孙子孙女儿的年纪，在她的好友们含饴弄孙尽享天伦时，刘兰英照顾着婆婆这个老小孩儿，没有任何怨言。
   “我儿子也受我们的影响，是个好孩子，”刘兰英说，“以后，儿子有了媳妇，我要求也不高，像我这样就行，把我们家的好家风一代代传下去。”
   照顾老人，是刘兰英两口子生活的主要内容，俩人轮流看护。一旦看不到儿媳妇在眼前，老人家就会像个不安的孩子，问儿子，儿媳妇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充满了依赖。记者忍不住问，就这样没白没黑地照顾婆婆，有时间回去看看自己的老母亲吗？刘兰英的眼泪涌上来：“怎么能不牵挂啊，但是婆婆离不开我，好在我的老母亲身体还行，也比婆婆年轻一些。希望我的母亲长寿，能让我也有机会尽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