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山

    我是上世纪60年代在农村出生的。已过半百之年的我，经历了人世沧桑。如今茶余饭后，时常回忆起童年的某些趣事来。
    当年，我们农村有一句流行语，叫做“瓜桃李子枣，见了下口咬。”可是在那艰难岁月，哪有那么多的瓜桃李子枣啊！
    童年，偷瓜是既惊险又刺激又有无穷乐趣的事情了。
    每年春天，生产队都留出一片种瓜的地方，种有各种各样的瓜：西瓜，甜瓜，还有大面瓜。人们在瓜地中间，都搭建上一个高高的看瓜棚子，用四根粗木头埋在地里，再横向用铁丝密密麻麻绑上几根木头，看瓜人就在上面瞭望。最上面用薄膜或者茅草盖好。好像个凉亭子一般。
    生产队长每年都会挑选责任心强的人挑起看瓜重任。
    刘老三是生产队里最适合看瓜的了。他当时大约有五十多岁，头发有些斑白，声音很洪亮，跑得很快，六亲不认。我们这些偷瓜的孩子都很憎恨他，背后叫他“刘阎王”。
    我们经常去偷刘阎王看的瓜，好像专门跟他作对似的。
    瓜地周围都有庄稼地。我们这些偷瓜的孩子，也有领头大哥。由他给我们安排任务，各有分工，有负责侦察的，有负责偷瓜的，有负责监视的。我当时胆子小，每次都不敢到瓜地近前去，只能远远地望风，给同伙壮壮胆子。当然，每次分赃时也捞不到好的瓜吃。
    偷瓜的时候，我们经常学着战争题材电影上那样子伪装起来。
    用带叶的柳枝编成一个圆环，在圆环上面插上一些带绿叶的树枝或者绿草，戴在头上，就像解放军战士那样，在瓜地周围的庄稼地埋伏起来，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刘阎王的一举一动。
    由于我们伪装得极好，刘阎王很难看得见我们，我们却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趁刘阎王不注意，领头大哥一声令下，我们在某个方向的几个人，就像饿狼一样，扑进瓜地，也不管瓜熟不熟，抱起瓜来拔腿就跑。
    刘阎王一见，从瓜屋子里跑出来就追。一边追，一边大喊：“小兔崽子，哪里跑。”我们往往一边跑一边喊“刘阎王，大坏蛋，刘阎王，大坏蛋。”
    刘阎王追这帮偷瓜的孩子去了，其他方向埋伏的孩子，立刻冲进瓜地，专挑个大的，熟透的，抱着瓜就往回跑。
    刘阎王回头一看，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又返回来撵另外那些偷瓜的孩子。偷瓜的孩子就像满坡的蚂蚱，可把刘阎王累坏了。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往往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每次偷瓜，我们常常都是胜利者，于是找个僻静的风凉的地方，坐在地上，说笑着，用拳头砸开瓜，狼吞虎咽般地啃食着，啃食着，一个个撑得肚儿圆圆的。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被刘阎王捉住，扭送回家交给我们爹娘的时候。
    刘阎王从来不虐待“俘虏”。他只是大声呵斥我们，脱下鞋子吓唬吓唬我们。
    我们的爹娘每次都是当着刘阎王的面，大哥长，大哥短地赔不是。偶尔也会当着刘阎王的面，把我们用笤帚疙瘩狠揍一顿。
    刘阎王离开我们家的时候，也常常撂下一句话“好好管管孩子，下次别再去偷瓜了啊。”
    世事如烟，人生如梦。
    当年看瓜的刘阎王早已逝去，当年偷瓜的孩子也早已长大成人。
    社会在发展，生活在提高。每当回忆起小时候偷瓜的情景，我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作者单位：市文化路学校东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