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芳
一天,阳光很灿烂,天空湛蓝,云片如浪花般雪白。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飞来飞去,欢快地叫着。我坐在床上,面朝北窗拍摄一本书上的资料。一阵叽叽喳喳声,这只鸟停在了窗外的护栏上。
背着光看去,这只鸟是模模糊糊的褐色,像只小麻雀。除了燕子,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别的普通鸟会随意飞翔栖歇。这只鸟不时地扑楞几下翅膀,身子不稳似的摇晃着,圆巧的小脑袋东张西望着,叽叽地叫着。又一只鸟飞来了,停在那只鸟的西边,大小跟先来的那只差不多,但尾羽似乎更长一些,姑且叫它大鸟吧。那只小鸟好像见到亲人一样欢快地叫着,翅膀扑楞楞地扇动着,快速地挪动着两条伶仃的细腿,朝向大鸟,好像在絮絮地说着什么。
它们凑近了,一阵叽叽喳喳后,大鸟飞走了。小鸟像飞倦了似的,蹲在护栏上,不时叫几声,已不像先前那样急切。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小鸟不时地挪动几下脚。过了一会儿,听到小鸟快速地扑楞着翅膀欢叫着,我抬头一看,一只鸟飞了过来,应该就是先前的那只大鸟吧。那大鸟并没有停在护栏上,而是停在半空,飞机一样。眨眼间,那只大鸟的嘴跟小鸟的嘴对接了一下,又倏地飞走了,那速度之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它们干了些什么。
我停下活,站在床边等着,护栏上的那只鸟也在安静地等着。我竟想像不出一只鸟竟能如此安祥宁静,停在那里,像一团毛茸茸的球。它不时地叫几声,一会望望东,一会望望西,满怀希望地在等。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小鸟又欢快地叫起来。原来它看见那只大鸟又飞回来了。它早早地张开了小嘴,那只大鸟悬在它面前,把叼着的食物快速准确地送到小鸟的嘴里,像两艘火箭按照精准的设计在空中完成对接一样,配合得那么默契,天衣无缝。那只大鸟接着又飞走了。我留意到它们“对接”了大约七八次。
此时,阳光还明晃晃的,一幢幢楼房鳞次栉比地静立着,沐浴在耀眼的光辉里。有时太阳被云彩挡住了,眼前便忽地暗了下来,一会后又忽地大放光明,那些不锈钢护棂亮得耀眼。就这样,光线明明暗暗往复交替着。楼下有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嬉闹声。鸟儿们也赶来凑热闹了,表演似的飞翔盘旋穿梭着。
又有一只鸟飞来栖息在护棂上,跟先前那只紧挨着。它们的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了几声,算是打过招呼了。后来的那只还用嘴巴梳理那只小鸟背上的羽毛。又一阵欢叫,那只大鸟又回来了,还是在空中喂了那只小鸟,如此三四次。难道后来的那只鸟不是它的家人?也一直没见有哪只鸟来喂后来的那只,而它也没有争抢的意思,就那么栖在护棂上。我为它没有得到那只大鸟的关爱而不平,而生怜悯。后来,这只鸟张开翅膀,我才发现它有着细长剪刀似的尾巴,原来这是只小燕子。它也在等待吗?
燕子们多了起来,忽东忽西,鸣声不绝。而那只大鸟依然不知疲倦地衔来食物喂给护棂上的那只。是父子母子?是相濡以沫情深意笃的一对伉俪?总之,那是一对幸福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