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兵营

 前记：江不留水，水不留影，影不留年，年不留人。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先贤哲人皆有过生动而精彩的描述。
    活在希望中，风云迭宕；活在回忆中，内心充盈。人至不惑，总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存于脑海，短则三五年，长则几十年。今天所述之事，俱往多年，一一抖开，薄奠自己那青涩却纯真的童年。
    打香蛋 幼时，蹒跚之后，裤档尚开。一叔刘姓，逢我便呼，“打个香蛋！”吾每每屁颠凑前，以为乐事。
    家孩子 童时，村里妇女前往西乡计生检查，无人照看，随母同往。择一破旧花坛，独坐坛沿儿，缄默不语。几村妇前来搭讪，面红耳赤，不知何云。母曰：“家孩子！”
    此后经年，腼腆主导性情，至高中，方有纾解。
    大雨前 某日，尚未黄昏，黑云逼下，天地浑然一体。母在场院撮“底”(支炕主料，由麸皮和泥而成)。呆在远处，痴望劳作节奏渐速，有大雨冲毁之虞，生疼爱怜惜家母之感。
此情朦胧，景却如新。
     小记：三十余载前，懵懵懂懂，所历种种，天真无邪，性情滥殇，情感始成。
    失火 某夜，忽闻前屋西尾传来慌乱“救火”声，惊悚之余，将书入包，背起，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人救火，小孩观望，有妇人问，“方才散学？”笑而不答，恐人哂之。
    忠友 爱犬体硕健美，满身黄，通人性，尤解我意，日日相伴，视为至交。天有不测风云。那年，上面拿犬试问，大动干戈，意在斩尽杀绝。曰伤人，曰杂乱，曰管制。
    素以厚示人的家父家母，无奈之下，送至七八里之外的姨家，含泪送别，多有不忍，实无他策。表兄不淑，换作零星碎银，后闻卖与屠夫，愈加悲切不已。数日后，每每念及，依依潸然而泪下。
    此后经年，自感一友故去，再无与犬结缘。偶与母忆起，亦多怀念感喟。
    花葬 爱猫误食剧毒，一命呜呼。父弃之深沟，与浊物混杂。不忍它去，怜惜捡回，葬之于南屋墙外树荫处，覆以花种。
    翌年春，鲜花簇拥于墙外，分外妖娆，满是芬芳。睹之，愈是怒放，愈是悲恸。
    内向 初入小学，午睡于教室桌椅下，顽劣不改，被师长驱逐于室外，举枕过头，以示惩戒。然课上胆小如鼠，头埋书本，生恐提问，拼音一项，皆荒芜。至大学《现代汉语》，如听天书，补考三回，亦未有所学。
    愚钝 十岁，背诵语文，懈怠，被师长惩罚于室外，后逐于校外。一同惩罚者众，约十人模样，至村西场院，有手舞足蹈者，三五人等，忘乎所以。有呆坐而不知其可者，如我。
    拾金不昧 十岁，概是收取某费用，于教室东南杂物处拾获一“大团结”(第三套人民币中的最大面额，十元)。当刻是否作过斗争已不清晰，交与师长。不久，学校师生集会，褒奖我为拾金不昧好少年，获一钢笔奖励。
    如厕之快 十三岁，女班长强势有余。某日，内急，求之如厕，未应，急急是也，复求，仍未被允。遂冲出，首知如厕之大快哉。
    伤 小学末期，校西南有一深湾，颇具荒废景象，内有水源，坡陡。劳动课上，前往汲水浇菜，与我合作之男生在前奔跑，害我难以追赶而摔倒。左膝伤疤，至今犹在。
    恼人奖状 纵观小学，最恼人处便是未能拥有一张奖状。每每期中、期末后，同村前屋同学总会因奖状在手而得意洋洋，其母日后必作谈资，以示炫耀。
    我之难熬时光当属春节，亲朋好友前往寒舍，四处寻觅，奖状无影踪，父母少颜面。
    上佳成绩原为四年级时第六名，奖状便发至此。概因与奖状无缘，原第七名怪师长阅误，生生找出两分，名次互换。
    眼看到手，却又失去。此后人生，此等事情，时有发生。
    恍然一梦 初入初中，眼界大开，自谓已入大学府，可安枕无忧矣，遂不以学业为重。只此一念，几载光阴远去。所谓“一步落下，十步难追。”此后，成绩总居下游，唯以语文集锦为乐，且乐此不疲，至今不辍。
    心襟狭隘 七年级时，有一女寄宿于屋后邻居家，个矮但擅跑，性活泼。每晚自习后，约同归。某冬日，与我玩耍，抢我小白帽，紧追不及，忿忿不平，恼羞成怒，动用家长出面讨回，方才平息。后女责问，“何以有如此大动静？”面有难色。
    廿年后，回首此事，恨心襟不开阔也。
    忝列干部 八年级时，时有所谓“劳动”课目，只为学校作勤务罢了。因我家近，然家近者何止我一人，概与性格憨厚温顺相连，师者命我为“劳动委员”，自此混入班干部行列，煞有介事。此后数年，均以班长名头行世，直到大学毕业。
    干部期间，有荣有辱，有得有失，荣辱后，得失间，皆释然。
    后记：以上生发之事，多在廿年有余，有些在三十年之外，作人生碎片记之，感岁月不饶人，惜物伤怀，造化弄人。重温儿时窘事、乐事、趣事，于今，除亲切有余，仍感莫负好年华，究竞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作者单位：市大舜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