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望

(一)货郎

“隆隆呛，隆隆呛”，
阵阵拨郎鼓在街上响，
“拿头发鞋帮换针使来”，
一声男高音搅动了静谧的村巷，
玩童们缠着母亲找出剪下的头发和废鞋帮，
交给货郎换个缝衣针，
或换一根扎头绳、一块糖，
仍不心甘地围着货郎挑子，
好像那是一座神密的宝藏。
货郎摇着拨浪鼓从这村去了那庄，
一根扁担挑起了工农交换市场。
在超市、网购如此发达的今天，
耳畔偶有拨浪鼓声回荡。

(二)铁匠

清晨街上来了三个黑乎乎的铁匠，
用水和泥培起一个矮矮的炉膛，
一个铁筒连起炉膛和风箱，
青年铁匠拉风箱呱达呱达响，
三充角木墩支起上圆下方的生铁砧，
老铁匠执扁锤“当当当”
钢钳夹块铁塞进炉火，
烧红夹出放到砧上，
中年铁匠抡大锤“砰砰砰”
铁花灿烂从砧上绽放，
铁像面团变成镢头模样，
放到水里“喳”的一声白烟茫茫，
各家把钝的锨、镢、锄拿过来，
铁匠逐件烧红、锤打、淬火不停地忙，
“当当”“砰砰”“呱哒”“喳喳”汇成一支曲，
汗水浸着烟灰在铁匠脸上流淌，
件件钝农具翻了新，
铁匠收下几角钱装进衣裳。
它是民营工业的先驱，
支持着农业“跨黄河”“过长江”。

(三)钜匠

“钜盆子、钜缸、钜饭碗……”
一个挑担男人沿街喊。
农家将裂了璺的陶瓷器交给他，
他支起木架手握木钻，
木架固定要钜的陶瓷器，
牛皮条连着钻把和钻杆，
手拉钻把像拉二胡，
钻杆就会“扑啦啦”转，
钻头把裂璺边钻上眼，
一排铁钯子钯住裂璺两边，
容器裂璺不再扩大，
不再漏水用不完。
如今这些钜匠已不见，
偶遇钜过的容器文物般，
谁家还留那种“扑啦钻”，
收藏历史一景观。
莫笑前辈太寒酸，
女娲补天精神传。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银行诸城市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