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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南与《南渡北归》

2013-01-04 02:14:38 来源:诸城新闻网

 

 岳南是贾悦镇西拐庄人,我俩的相识是因为工作,相交是因为文学。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大学毕业供于我市市委宣传部,岳南则在武警山东总队政治处工作。因工作关系,在济南同学处见到了岳南。岳南四四方方的大脸盘,大眼睛,嘴巴阔阔的,身子高高的,浑身的军人气息。可能因为我们是初次见面,当时的岳南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说话的空档也是将头埋在桌上的书页里。
    再以后的二十几年里,我只是从我同学的嘴里听到岳南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见面是没有过的了。从蓬勃的青春年华,至人到中年,岳南由济南而北京,由武警而中直机关,由武警干事而军艺文学系学员,由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作家而闻名全国的考古文学作家。他在异乡一路拼搏着、进步着。
    还是机遇和缘分使然,我和成为名作家的岳南再次相见。2010年春节,记得是正月初五的中午,我和岳南又见面了。这跨世纪的相握相拥,这由青春年华到中年的再次相见,我俩都有着一番特别的滋味在心头。
    菜是家乡菜,酒是家乡酒,围桌而坐的也是一帮子我市的文友,介绍完毕,几杯酒下肚,彼此不再生分,气氛也便活跃起来。当然,文友聚会,有岳南这个文学大家在座,最最要紧的话题还是文学。从古代文学先贤到民国知识界风骨,从徐志摩到林徽因,从冰心到《太太的客厅》,从胡适到金岳霖,东拉西扯,南拐北走,有正月里的年味,有文学这个话肴,气氛就到了高潮,酒也一轮接着一轮,酒局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这次坐在一起,话语权几乎全是岳南的,我们只是洗耳恭听,唯恐落下从他嘴里吐出的半个字。
    正月里的这次见面之后,我更加关注岳南的行踪和他的创作成果。从他的博客到新书出版,从他著作的盗版官司到出版合同,从他的名校讲座到出门游学,一一成为我挂心的事情。军艺求学期间,岳南选修的是考古文学,不用说那个时候,就是拿到现在来说,估计听说过“考古文学”这个名子的人也寥寥无几。走出军艺仅仅几年的功夫,岳南的同班同学中就涌现出好几个茅盾文学奖得主和鲁迅文学奖得主。像《暗算》的作者麦家、《历史的天空》的作者徐贵祥、《风雅颂》的作者阎连科、《遍地鬼子》的作者石钟山、《四海之内皆兄弟》的作者赵琪等,都凭借过硬的作品蜚声文坛,而岳南的名气却迟迟不见高指数。就在我对岳南的作品影响力将信将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岳南这朵开在墙里的玫瑰却在墙外芬芳无比。《风雪定陵》、《复活的军团》、《遭遇兵圣》、《千古学案》、《万世法门》等十余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德、意、日、韩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全球销量已达数百万册,岳南成为中国最具全球影响力的当代著名作家之一。
    时间又到了2011年的夏季,一天,我突然收到岳南的短信:傅兄,我明天中午到诸城。我们再一次聚到了一起,一见面,他就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两本书递到我手里,我打眼一看,书名是《南渡北归》。就在上菜的当儿,我随手翻阅浏览着,不知怎的,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文化的感觉:这感觉是来自书籍本身的,是来自作者岳南的,是来自书中人物的,是来自中国那些年代那些沧桑的风雨的……
    《南渡北归》共三卷本(另一本《离别》待出版),洋洋160万字,应该算是一部鸿篇巨著。书的封面黑红相间,下半部分是胶片式排列着的一些大师的黑白照,有胡适、傅斯年、陈寅恪、蔡元培、林徽因等。照片下面是此书的推荐作家,有李存葆、莫言、朱向前、王久辛、徐贵祥、张颐武等。就这些当代大腕级的作家来看,这部书的分量肯定不轻快。我觉得,这不轻快的分量不仅仅是这本书的文字本身,应该是那个大师云集的时代,是大师们对中国文化殚精竭虑的造就。
    《南渡北归》分为《南渡》、《北归》、《离别》三卷,整部作品的时间跨度近一个世纪,所涉人物有蔡元培、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李济、钱钟书、蒋梦麟、梅贻琦、朱家骅、胡适、傅斯年、陶孟和、叶企孙、陈寅恪、冯友兰、顾颉刚、闻一多、潘光旦、董作宾、夏鼐、吴晗、穆旦、梁思成、林徽因、徐志摩等大师。描述的是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随着华北、华东大片国土沦陷,像北大、清华、南开、同济等高校,中央研究院属下的研究所,连同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主持、服务的中国营造学社等一批民营学术机构和自由知识分子,冒着抗战炮火由中原迁往湖南长沙,云南昆明、蒙自,四川南溪李庄等西南边地工作、生活,抗战后再回归中原的故事。书中所涉及到的人物和机构数量众多,几乎囊括了二十世纪人文科学领域的全部大师以及最著名的学术、文化机构和团体,从而为全书营造出一种大气磅礴之势,堪称同类题材书籍的集大成者。
    起始于考古文学的岳南在田野考古和文学创作的同时,越来越关注中国二三十年代这一批“脊梁式”的知识分子跌宕起伏的命运和他们为国家、为民族所担当的大义。自20世纪80年代末,他着重于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国营造学社、故宫博物院、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西南联大、同济大学、中山大学等著名学府人文知识分子学术、精神及人生历程的研究,先后出版描写中国的考古事业与自由知识分子生活的作品十余部——当然,内容的着重点还是放在了考古发现与发掘上。
    就这部作品的写作手法言之,很明显地看出,作者从古典名著中找到了写作《南渡北归》的灵感和发酵因子,而《水浒传》的痕迹犹为突出一些。点题是抗战,众多知识分子们沿着抗战这条主线(精神的和现实的),由平津或者说整个华北、华东,一路向当时还没有被日本鬼子占领的西南之地流亡,历尽千山万水和千难万险并伴有命运坎坷与感情纠葛。当一连串的人物向读者交代清楚之后,再来个笼统打包,聚义到李庄的中研院与云南蒙自的西南联大。李庄、昆明、长沙、泸州、宜昌、桂林、蒙自、滇川……这些散落在广袤山川里的名字,和流亡的学人们一起变得熠熠生辉和耀眼起来。在借鉴《水浒传》写作手法的基础上,作者又进行了大胆创新,在每章正文后面都附有详细注释,使得书中的叙述评论皆处处有典,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对于从全局高度书写抗战烽火里群生百态,没有比此种视角再好的选择了。
    该著作引经据典,稽考钩沉,探赜索隐,运用了大量的历史文献资料,许多尚属首次披露,具有厚重的历史感。为了写作此书,作者三下江南与西南边陲——抗战八年中中国高级知识分子云集之地,如长沙、蒙自、昆明、李庄、成都、重庆等等,皆实际考察采访,拍摄了许多珍贵照片,还在当地采集了大量鲜为人知的史料,这些史料为本书增色不少,使本书与同类题材的其它作品有了本质的不同。面对这部包含着厚重历史感情的作品,细读之下,一种兴奋和痛苦的煎熬纠缠于我的身心,几乎不能让我自制。一连几天捧读此书,书中描述的人物一直在脑海中萦绕不去,那一幕幕逝去的往事,那样鲜活,那样实在,那样拔萃,令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又不时扼腕浩叹、潸然泪下。
    岳南用生命里最好的时光演绎了“南渡”与“北归”,相信,《南渡北归》也一定会不负岳南的,因为,这是诸城人民的优秀儿子献给新时代的中国和中国文学最厚重的礼物。(傅培宏 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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