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花,花易谢,但花香如故。
这年,我18岁,我有着如花的岁月、热血的青春。我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来到大学,在学校,我如刚落地的娃娃,里面的一切事物在我看来都是陌生的、好奇的,加之刚入学时的紧张和不安,使我的内心自然地摒弃了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在那天,我第一次主动而热切地拿起笔记下内心深处的渴望。
一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怕
山青水清、树高林密的景色,斑驳陆离的墙皮,那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父亲是农民,夏季总是打着赤脚。在稻田里干活时,那厚厚的脚板,粗糙的皮肤,和泥土颜色一样。母亲的脚不大,但的她的脚轻松自如从泥水中踏进,拔出,脚板也多了几层茧,变得粗糙起来。那年,我才4岁,那个时候,父母成家不久,经济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们,每当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总会去求亲戚帮忙。渐渐地,父母几乎向所有的亲戚都借了钱,欠了一屁股债。也正在那年,父母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我送去幼儿园接受教育。
幼儿园的学费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家里只有两亩水田,纯绿色种植,亩产非常低,稻谷磨成新米后除了还账所剩无几的家庭来说,是多么不易!可是他们硬是给我凑齐了学费,考虑到需要装书装笔,心灵手巧的母亲用旧的布料七零八凑地在缝纫机上给我做了一个小书包,书包上有着用红线织成的我的名字中的“欣”字。
一生中要走许多路,可记忆中走不够的却是从我家到学校途中的潘奶奶家前的泥路。4岁的我,身上背起了那个书包,怀着沮丧的心情,一边抽泣着,一边被母亲牢牢地拖着去幼儿园。路过潘奶奶家前,一只顶着火红而肥大的鸡冠大公鸡像啄米似的挥动着翅膀,像我直扑过来,神气极了!我吓坏了,哭得越发厉害。母亲则一边安慰一边拾起路上的砂石往那家伙丢去,鸡吓得退了几步,发出“嘎嘎”的雄音。我乐不可支,也准备从地上捡起石头,而恰巧,时机来了,那家伙气急败坏的奔来,活生生的吧我的皮给衔走了。我嚎啕大哭起来,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心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
第二天,我又去上学了,在上学的路上,我怕。然而,我没再碰见那只奇葩的家伙了,我心里既高兴有诧异。听有些人说潘奶奶把它卖了,又有人说那晚偷鸡的看上了那只鸡……到底是何原因使得那家伙“不翼而飞”,我当时也不清楚,也不重视;我也并未察觉到那天晚上母亲那两双红红的眼睛。慢慢长大,才懂得:那天,我被啄了,是母亲趁我睡着的时候,去潘奶奶家,花费一番周折,使得潘奶奶第二天早晨就把它杀了。
在白天言不由衷,在黑夜细数伤口,是多少人的常态?一个人究竟要隐藏多少心事,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其实,无论白天黑夜,你都不用害怕,因为他们是你天真、浪漫、无邪的避风港。
二
因为有你,学海无涯苦作乐
赌气的时候,我把他们丢在一边,埋怨他们太过残忍;但在我受伤迷惘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的总是他们。
这年,我9岁,一个正在接受启蒙教育的四年级学生。习惯了在农村嬉戏玩耍的我又一次被迫接受父母的决定:把我带到迷宫般的海边城市——温州。
惟其繁华,所以喧嚣。人在其中,最易迷失自己。果真,在温州我迷失了自己。在那,我开始接触四年级的英语,我是插班生,在农村三年级又没学过英语,现在让我接受四年级的英语,我只能强忍内心的艰难和苦闷,不认识字母的我,只好用拼音去拼写、去背诵英语(如go shopping:沟削品),每天写作业到晚上十点。而每当我知道今天有英语课,我便从家哭起,哭到学校才肯罢休。在那我开始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体会到了堵车的滋味,我开始为《科学》《手工》这些科目筹集材料为第二天的动手实验做准备,在那我学会了针线。与此同时,我开始埋怨,埋怨他们为什么不通人情外出务工,埋怨他们夺走了我的童年……在温州的日子似乎平淡无味,这样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了,像一张老碟片,播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天我回到了家乡,我才懂得了什么叫更胜一筹。
我的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每天早早把我叫醒,催我吃早饭,催我读书,晚上催我洗脸睡觉,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记忆最深的,一是母亲上班时被钢材插进臀部却对我说没事,第二天上学时才瞥见被血浸湿的外裤;二是某次父亲给我洗头,就在院坝上,一盆清水,一只塑料盆,一块香皂,一条洗脸巾,我低头闭着眼,抓着后颈的衣领,父亲给我哗哗啦啦地洗,瞬间手上的老茧像钢丝球划过……
慢慢的,我理解了。就像“面朝大海“一样,意味着内心的大海和春花,而不是机票、度假及海边小屋。我不再苦学,我开始善于并乐于学习。朋友说,我这是苦中作乐,我一笑而过。
细水长流,岁月静好,需要一颗不折腾的心,更需要一颗明白的心。我想,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努力成为你们的骄傲。我不指望这简短平仄仄的文字就能说清这种深入灵魂的情感。岁月静好,所有这些看似可以轻易说出的词语,在实际生活中却是最难做到的。而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所有来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到以后。
(作者:李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