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畔政

    进入腊月，天寒地冻。太阳挂在空中，很明艳，却总好像放不出一点热量的光芒。北风起，一排排落尽树叶的杨树树梢吱吱地奏着寒冷的冬曲，更加衬托出寒彻刺骨。村中街巷少有人穿梭，都给寒冷的北风逼仄到屋子里去了，只剩下一天一地的寒潮。
    这时候，最想要的就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雪花飘飘。
    小寒已过，大寒来临，老天啊，哪里有雪花尽洒的迹象？
    元旦前后，倒是飘过雪花，但那些降雪，实在不成样子。天空灰蒙蒙的黑，北风慢悠悠地刮，雪花懒洋洋地落，似乎是好长时间才飘落一朵、二朵、三朵。半天，坡地里，大路上，才有那么薄薄的一层绒毛似的雪花，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踪无影。盼雪、追雪，一场极小的落雪就像和你玩捉迷藏似的，飘然降临，倏忽逝灭。
    在北国，在冬季，总得下一场像模像样的雪吧？
    为什么一场大雪的盛景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漫漫冬夜，寒风吹彻，雪姑娘迈着潇潇洒洒步履轻盈走来。一开始，细末若白面似的雪粒连成一条条雪线，从天而降，像千万条白色的烟雾将天地粉刷成一片苍茫。不一会儿，晶莹剔透、大若似豆的雪花排成队、抱成团，打着赌、比着赛，争相向大地飘落倾洒。雪打窗扉，雪姑娘将白雪公主一样的美丽童话送进我童年的梦境，也将“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现实理想注入了梦乡。
    一大早，推门远望：呵！足足有半米厚的大雪将乡村的世界盖了个严严实实。天井里，屋顶上，田野里，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那真正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老农们乐了，一场大雪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瑞雪兆丰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啊！扛起大铁锨，将沟边里的雪尽情地往麦田里扬，生怕雪化在沟边浪费了上苍赐予的雪水。农妇们乐了，拿起扫帚，清扫着自家的天井和门外，时不时地，小院里还飞出一片银铃似的笑语。大闺女小媳妇们乐了，约合在一起，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在雪映明窗下，剪窗花，纳鞋底，美化新春的生活。孩子们乐了，蜂拥般从家中冲出，呼朋引伴，脚踩咯吱咯吱的雪响，找野兔，堆雪人，打雪仗，那得有多少的欢乐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场景随处可见吧？李白的“燕山雪花大如席”亦可觅得；岑参的“千树万树梨花开”也可寻常见的。我那一颗寒冬的心，总是随着大雪妆扮的晶莹世界而沉静、安宁。
   盼雪总想回到从前，回到童年时代的雪国漫漫。皑皑白雪，茫茫雪原，看雪，本该是最常见的大自然现象竟成了一种难得的奢望，于是，也便成了北方男儿另一种欲说还休的乡愁。
    岁岁寒冬，今又冬寒。又是寒风吹彻，又是天干物燥，又是雾霾漫天。天寒谁送瑞雪来，大雪飞舞待明天。
    还期待杨子荣穿林海、跨雪原的林海雪原，还不忘一句经典唱词“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下雪吧！
    （作者单位：市交通运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