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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爱情

2015-05-10 10:11:28 来源:诸城新闻网

黄鑫

 

 老奴一愣,随之慷慨地一笑:“是死了吧?也难为你了,直接说死掉了,怕我受不了,所以想婉转地告诉我,对吧?”见我默契地点头,老头儿便惯性地卖弄起来,“但你总得表达清楚不是,以后,类似的丧事,可以这样传达——它爬上了房顶,一不小心滑了下去…….然后再缓缓的说,它已经不在了……这样,当事人就比较容易接受,明白了吗?”
  我如获至宝:“明白了!”
  奴师傅欣慰地拍拍我肩头:“对,湿运期间,要注意语言形象……哎?对了,我那染病的老母亲,现在怎样了,康复了吧?”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她也爬上了房顶……”
  金族长给老奴批了半个月的丧假,想都没想,就把管家的活儿,扣在了我头上:“小狐,湿运前这几天,就辛苦你了,好好干,也算组织对你的考验阶段!”
  我乐不可支地接过钥匙!
  哈哈!哈哈!自己终于踏上了湿地政坛的星光大道,而且俨然已经看到,那座建在权力之颠的光辉殿堂,正朝我金门洞开呢——忽然被兜里的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我神秘地建议老领导,摒退左右:“族长,您……在前年,去神医那儿,镶过牙?”
  老狐狸仿若针扎般,周身一颤,但转眼便镇定自若:“啊,呵呵,小狐怎会问及此事?嗯,是有这事,当年老夫牙疼难忍,索性让羊大夫全部拔除,制了副假牙。”
  我且旁敲侧击:“那副假牙……看起来,和真的一样吧?”
  老狐狸开始不明就理地笑:“嘿嘿,别提了,非但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就是疼起来,也像真的一样!所以老夫一直不愿随口安戴,现在就没戴嘛!”
  “族长有多久没用那玩意了?”
  “嘿嘿,总有几天了吧,这两天给湿运闹的,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净喝稀粥了,嗯,至少三天没用了,记得三天前去狗族赴宴时还用过……怎么了?”
  我一把掏出道具:“嗨!这不在医院时,有只小狗拿了这牙问回收不,显然是想换点骨头啃!我一眼便瞅出是族长的东西,所以赎了回来,果然让小的猜对了!”
  本人投机取巧不甚专业,不过,邀功……手段大致如此吧?
  金族长瞬间双眉微锁,显然没有失物招领时的兴奋,稍后,脸上勉强挂了佯笑:“小狐,你是说……一条狗,拿了我的牙,去医院?”
  我神秘兮兮地上前一步:“大体是这样吧,好像还当了会儿发夹,要不族长您干脆换一副吧,入口的东西,被别人碰了,脏不脏的腻歪人不是?”
  老狐狸再狐疑片刻,终于恢复常态,爽朗地拍拍我脑袋:“哈哈,亏我的小狐有心,帮我寻回了这吃饭的家什!好了,忙去吧,湿运过后,老夫再行赏谢!”
  我应声徐徐而退,心里盘算着“狼可能藏匿于狗族”的事儿,有没有必要转身禀报了,但总没十足的把握判定这消息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一个不小心,影响了领导日后打赏的质量,岂不弄巧成拙?
  主意拿定,便口舌紧锁,大踏步地招呼手下宰杀病猪去了。
  这几日,的确忙得不亦乐乎。
  时至后期,奴大狐那点家务,早已成了我诸多工作的一小部分,权力巅峰之际,金府所有中下等工作人员的人事安排、任务调配,包括参会人员的入住登记、生活起居等等,均纳入我的麾下。
  大权在握,自然免不了滋生出点“循私舞弊”啥的,身居“采购”要职的猴小饼,就因没理清“打鱼”和“晒网”的时间关系,被我一个大勺,炒成了饲养员——出于小椰子的谗言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按照官场惯例,自然要由他来补缺。
  “鹿小椰同志,这两天咋没见你人影啊?说猴小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正干,你竟天天晒起网来——照明用的萤火虫不多了,赶紧去买几瓶!”
  麋鹿一屁股坐落我身边的台阶上:“冤枉啊二哥,买东西总得到银行取款吧,这两三天,我是吃喝拉撒都趴在银行,一分钱都没取出来……而且还白搭进去一百多栗针!”
  我因为钱包的干净程度,所以极少与银行打交道,但小椰子所说的部门效率,也太过夸张了吧?见我坚“疑”不“信”,麋鹿差点没哭出声来。
  凄惨地喊了声“二哥,明察啊”便开始可劲地嘚啵——
  星期五下午,银行的鸵鸟小姐热情地接待了我,待我说明来意,人家说下班了,周末下午一般两点下班,还说,这就不错了,其他政府部门,周末下午都是没人的。好在湿运期间取消了双休日,明天来吧!星期六,我蹲在银行门口一宿没睡,终于等到银行小姐来开门,哇,先生,来得这么早啊——已经中午12点了,还早!你要取钱是吧?要取多少呢?我说你看着办吧,我也是第一次。小姐说,这样吧,你先填个单,签个名。我接过来一看,娘啊,姓名、身份证号码、年龄、地址、性别、爱好、家庭成员、海外关系、联系方式、籍贯、婚否、组织关系、曾荣获何等奖励或受过何等处罚、备注……好歹填完了,给人家。那女人大叫一声,哎啊,全汉语拼音,你小学语文基础很扎实嘛,不合格,重填——唉,我那点墨水你还不清楚,求了半天,最后把小跑少爷都搬了出来,好歹过关!小姐又说了,这样吧,先开个户,办个卡——我问开户办卡有啥用呢?小姐说,那用处老大了,我们银行是银联用户,如果你在我们银行办了卡,以后你去银联其他任何一家银行取钱,都可以不收手续费的。我想那赶紧来一张。小姐说,先交50针的手续费——俺说全身就100针了。小姐一把抢了一半过去,说,好了,卡给你办好了,拜拜,今天又下班了,明天早点来。星期天,我如约又来到了银行,心想今天总可以取到钱了吧?小姐说,还不行,你只是开了户办了卡,还必须办理一些相关业务。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银行在存取这一块,业内都是很有名的,有银行透支啊,银行贷款啊,银行外汇兑换啊,银行个人理财投资啊,很多很多的……我说,那来个不收手续费的——没有?那来个收手续费最少的。小姐说,那就这个投资理财吧,只要你把钱存在我们这里投资,保证你发大财,挣大钱。存款有活期跟死期两种,活期,就是活的时候可以取,死期,就是死了以后才能取,根据你的现实情况,死期就不起作用了,就给你办个一百年活期。我只好把剩下的50针,办了一百年的活期存款,人家给我算了算,到时候,除去利息税、个人所得税、增值税以及各种银行手续费,我的资产至少能涨到250呢……
  我赶紧拿出几百针,一边捂着耳朵说恭喜发财,一边请求鹿财主,在发迹之前,可否先给我买几个灯泡泡!
  待麋鹿一步三颠地走远了,我开始歉疚地想:猴小饼那家伙,被炒得,还真有点冤——好在,“清官”大都有知错就改的长处,当时,我便来到猴子崭新的工作岗位,打算亲自体恤一下。
  庚辰辛巳年,白蜡金。
  白蜡金者,盘山片玉,形明体洁,交栖日月之光,凝聚阴阳之气。
  我来到饲养区,往吭吭唧唧的猪圈里望了望,没人!
  不远处,倒有个身影在忙里忙外,一眼便认出那是曾为我执笔“猪你早日糠复”的饲养员——犀牛大叔。
  我倒背着双手,努力腆着还不太突出的肚子,慢慢上前:“老犀啊,我找猴小饼有点事,他在不在?”
  老文盲非常客气地头没抬眼没睁,拿喂猪勺往屁股后一指:“噢,刚才还在呢,可能为吕大毛送饭去了吧,那头驴?就关在猪圈后面的马棚里。”
  我赶紧收起肚子,踮着双脚,双手用力提拽着裤筒,奋发图强地在“粪海中”遨游半晌,到第八个拐角处,终于发现了传说中的“马厩”——论说因为主人的身份更迭,现在该唤作“驴棚”才对。
  吕大毛同志,正在如轰炸机群般盘旋着的蚊蝇下,顽强地闭目养神……我左右寻不到那受屈的猴头,只好“嘿”的一声,惊醒毛驴:“大毛兄弟,看见小饼了吗?噢,就刚来的那只猴子,银行猴大饼的弟弟。”
  野驴哼了哼鼻子,麻将味十足:“你是说二饼啊,找幺鸡去了!”
  冷不丁,给一口恶气噎了个回脖--我开始用食指旋着一大串钥匙,狰狞地笑:“嘿嘿,驴大毛,目前的形势,你可要认清了,再让你吃多久的猪食,可是我黄小狐说了算,你小子执意要跟我添堵,老子也懒得去追求什么和睦相处!我再问一遍,看没看见猴小饼!”
  果见驴子庄严地竖了耳朵,顺便海誓山盟:“小狐兄弟,我大毛再怎么着,也算个人物,说出的话,掉地上砸不出个坑,也是有点响声的!刚才,那猴子真的跟一只公鸡走了!狐族少主安排的,要去集书堂取什么建筑方面的书籍。”
  我脱口惊呼:“公鸡?你是说人类家畜联盟的公鸡?”
  毛驴一点头:“对,好象此次畜盟就来了一只公鸡,因为我一直没瞧见马干爹的影儿……”
  我开始大着脑袋疑惑,这只鸡若来此参加湿运项目,应该经我的手报名才对,难不成是作了特邀嘉宾?但是去取建筑方面的书,又是为何呢?难道看上了我冰大哥那包工头的行当?
  “你听清楚了,是少主的吩咐?”
  驴子拍着胸脯保证:“嗨,那金小二的酸,湿地还有第二个吗——猴氏小饼,尔司过集书堂管理员一职乎,且带鸡大使劳奔一趟,寻找筑学书籍也!”
  心中的谜团,瞬间如隔夜的积食,让自己恶闷不已,想我黄小狐大小也算个分管干部,手下被无端地越级提拔,也就罢了,与外族接待时,也视我为异类,这……太过分了吧!
  我转身正想找老狐狸讨个说法,野驴在身后呼天喊地,刨蹄子撞头:“小狐兄弟!没事就放了我吧,后天就湿运了,我还要看开幕式呢!”
  我停下身形,耸耸双肩:“哥们儿,恐怖分子名单上,你已经金榜题名啦,兄弟我也无能为力。至于开幕式嘛,回头,我找只麻雀来给你直播一下下——噢,对了,如果发现了你的马干爹,我会破例允许他来探监的。”
  噢啊!噢啊!噢啊!身后的大毛吃了火药般,高声叫屈!我忙捂紧双耳,一番狂窜——上届男高音大奖赛,选公驴作吉祥物,果然是有根有据哇!
  一阵阴风吹过,青天白日刹时蒙了层层纱缦,我抬头望望远方,乌云已夹了轰隆的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
  我禁不住暗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实在讨厌死了湿地这瞬息万变的恶劣环境,因为,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钟,他老人家究竟会赏你个风和日丽,亦或风雨飘摇!
  狂风、暴雨、雷电,瞬间在空中交加。
  我急促地敲打着议事厅大门,声音,显然被恶劣的天气给集体贪污了,抬头望望越发瓢泼的骤雨,不管三七二十一,竟自推门闯了进去。
  大厅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正准备随手把荧光灯内的虫子一一取出,都教育手下多少遍了,要杜绝长明灯、长流水,又浪费了不是?
  忽然,我隐约听到,有低沉的谈话声自内室传来,刚要扬声通报,一个剌耳的字眼,让我不由地一怔!
  “父亲,黄小狐那小子,知道的,可不少啊!是不是……”
  “小二啊,那小子还有可用之处……”
  等确认了金家爷们正在密谋对我的后事安置,自己的一只耳朵,已经自然而然地紧紧贴粘在了那扇隔音性能极差的纸糊窗格上。
  “父亲,您当时把假牙遗漏在现场,那小子会不会猜到是你放走了灰狼?”
  什么!那狼竟是……我赶紧拼命捂严了嘴巴。
  “临时不会……”
  “我还是不懂,那灰狼为何把拣到的假牙夹在只狗尾巴上?”
  “这个我也查过了,那只小公狗与奴大狐家的宠物狗有染,想必也沾了我们狐族的气味,定是灰狼存了报恩的心思,才作出这般信号。”
  “父亲,没想到您这一手,一举两得呢!”       (连载 40)

 黄鑫 山东诸城相州镇人。儿童文学作家,山东作协会员,诸城作协副主席,代表作品有《蝎子与青蛙》、《狐狸的爱情》、《大黄狗的梦》等长篇童话小说。其中《蝎子与青蛙》已正式入围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童话类)提名,填补了我市乃至潍坊地区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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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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