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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

2014-04-13 10:33:27 来源:诸城新闻网

  岳南 原名岳玉明,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榜作家。1962年生于诸城,先后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美术系文学创作专业、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文艺学研究生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考古文学协会副会长,台湾清华大学驻校作家。其代表作《南渡北归》荣获“第七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最佳传纪作品奖”。
    《南渡北归》三部曲全景描绘了抗日战争时期流亡西南的知识分子与民族精英多样的命运和学术追求,系首部全景再现中国最后一批大师群体命运剧烈变迁的史诗巨著。所谓“南渡北归”,即作品中的大批知识分子冒着抗战的炮火由北方迁往南方,尔后再回归北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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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寅恪常言:“在历史中求史识”以及求“历史的教训”等等,因而所传之道、所授之业,大多还是一些深奥的“史识”和“教训”。据当时在燕大历史系任讲师的王钟翰说:“陈先生初开魏晋南北朝史,继开唐史,一时慕名前来听讲者,不乏百数十人,讲堂座无虚席,侍立门窗两旁,几无容足之地。记得先生开讲曹魏之所以兴起与南北朝之所以分裂,以及唐初李渊起兵太原,隋何以亡,唐何以兴,源源本本,剖析入微,征引简要,论证确凿。每一讲有一讲的创获和新意,多发前人未发之覆。先生讲课,稍带长沙口音,声调低微,令人不易听懂。而听讲内容,既专且深,我亦不甚了了,自然更难为一般大学生所接受。两课能坚持听讲到底者,不过二十人,其中大多数今已成为在文史研究方面学有专长的专家了。”
    1944年10月27日,吴宓由昆明来到了成都燕大,得以与老友陈寅恪相聚一校。对于二人相见后的情形,吴宓之女吴学昭在《吴宓与陈寅恪》中这样记述道:“父亲与寅恪伯父四年多不见,感到寅恪伯父显得苍老,心里很难过。使他更为担心的是寅恪伯父的视力,右眼久已失明,唯一的左眼劳累过度,而战时成都的生活又何其艰难!寅恪伯父有‘日食万钱难下箸,月支双俸尚忧贫’的诗句,说明物价飞涨,货币贬值的严重。从父亲当时《日记》中的片言只字,也可看出一二:‘晚无电灯,早寝’;‘无电灯,燃小菜油灯’;‘窗破,风入,寒甚’;‘晚预警,途入驰奔’;‘旋闻紧急警报’宓与诸生立柏树荫中,望黯淡之新月,远闻投弹爆炸之声‘……”又说:“父亲很清楚,对于寅恪伯父来说,视力是何等的重要。然而,使父亲最为忧虑和担心的事,不久还是发生了。”
    这年冬季的某个上午,陈寅恪来到课堂满含忧伤地对学生们讲:“我最近跌了一跤后,唯一的左眼也不行了,说不定会瞎。”就医学角度言,凡高度近视者若眼睛受到磕碰,或自身用力过猛,皆可导致视网膜脱离,导致失明的严重后果。12月12日晨,陈寅恪起床后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左目已不能视事,世间的光明将要永远离他而去。而这时唐夫人心脏病复发,幼女美延也已患病,陈氏强按心中的恐慌与悲情,急忙把女儿流求喊来,让其立即到校通知自己不能上课了,请学校另作安排。14日,在仍不见好转的情况下,只好住进陕西西街存仁医院求治。经检查,左目视网膜剥离,瞳孔内膜已破出液,必须立即施行手术。而医生私下对前往探视的燕大教授马鉴与吴宓等人说,如此糟糕的情形,“必将失明”,马、吴二人听罢恐慌不已。
    18日,医院决定为陈寅恪施行手术,若顺利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手术过后,陈寅恪的头部用沙袋所夹,不许动弹,以免影响手术效果。孰料术后效果极差,吴宓于次日前去探望,“仅得见夫人。唐夫人言,开刀后,痛呻久之。又因麻醉药服用过多,大呕吐,今晨方止。不能进食云云。”手术十二天后,医生私下对唐夫人言:“割治无益,左目网膜脱处增广,未能粘合。且网膜另有小洞穿破等。”病中的陈寅恪虽未知细节,但有所感,一时大为忧戚,焦躁不安。唐夫人每日守候寅恪身旁,既要顾家,又需照料病人,不久因劳累过度引发心脏病卧床不起。作为陈寅恪在燕大唯一的研究生石泉,出面邀集并组织燕大学生轮流值班,女生值白班,男生值夜班,如此跑前跑后的忙碌,令陈氏夫妇在心灵上得到一丝抚慰,陈寅恪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时任燕大代理校长的梅贻宝前去探望,使陈寅恪大为感动,对其曰:“未料你们教会学校,倒还师道有存。”许多年后,已是八十高龄的梅贻宝在其回忆录中写道:“我至今认为能请动陈公来成都燕京大学讲学,是一杰作,而能得到陈公这样一语评鉴,更是我从事大学教育五十年的最高奖赏。”
    抗战胜利后,陈寅恪受牛津大学之邀赴英讲学,有意对眼疾进行救治。英国医生虽用电针贴合视网膜,由于网膜皱在一起,无法复原,手术失败,致使一代史学大师双目失明,不复见世间光明物。
    1940年12月底,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社会学所先后由昆明搬迁到四川南溪县李庄。当时傅斯年除史语所所长的职务,还代理中央研究院总干事。因而,他把史语所人员在李庄郊外板栗坳安置妥当后,即回重庆中研院总办事处,协助上任不久的代理院长朱家骅处理各种繁琐事务,史语所的日常工作就需一个资望较重的人来代为主持。傅斯年想到了留美博士、史语所语言组研究员、著名语言学家李方桂,因事出仓促,想不到竟碰了钉子。
    李方桂因其父早年入仕为官,后来半途而废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极不愉快的印像,自他入清华学校之后,就对参政为官之人产生了厌恶之情,并立志以学术研究为自己的毕生事业。自美学成返国,李方桂在抗战前八年的中研院研究生活中,对傅斯年平时显现的霸气与牛哼哼的劲头越来越看不顺眼,更对其整天晃动着笨重的身子,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为国民党政府出谋划策、指手画脚的举动感到不快,甚至从心理深处产生了憎恶之情。如今见傅氏找上门来让自己做个代理所长的“官”,久积于胸中的块垒经此触动,如同一根细小的引线点燃了火药,枪管中的弹丸受到火力的助推,“唰”地一声穿堂而出,朝着傅斯年发射而来。(连载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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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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