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荣
时光匆匆过,不觉人已老。过往的是岁月,不变的是思念、感想和情怀。尤其是像我这样具有故乡情结的人,虽然身在外地他乡,但心里一直难以忘怀的则是故乡,因为故乡是我的根,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
我的故乡情结很深,它不因时间、地点的变化,人的老去而改变,而是执着、永恒、一贯。遥想当年,在懵懂的日子里,就有了比较朦胧的家乡记忆和情结。那个时候,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除了从家里到学校两点一线之外,还有许多业余时间与小伙伴们一起拾草、剜菜、放牛、放羊,乃至到地里协助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那时精力充沛的我,完全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那种放松、自由、乐趣以及亲近自然的感受是很畅快的,身心是健康愉悦的。
太阳照耀万物,大地一片光芒。田野上除了偶尔的鸟鸣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静谧。放眼眺望,一片绿色生态的自然景象映入眼帘。绿草、鲜花、秧苗、树木和其它农作物等共同组成了一幅自然优美的田园画卷,看着令人心旷神怡,沉醉其间。
故乡的特色还在于有山有水。山,植被丰茂,灌木丛生,给村人提供了做饭的柴草;水,清澈、透明,给农家的生活和庄稼生长提供了源泉。村前的小河是妇女们洗衣洗菜、男人们夏天洗澡的好场所,更给孩子们捞鱼摸虾、嘻戏玩耍提供了乐园,同时给牛羊饮水提供了方便。
难忘村西地头的柘子树,树干不很粗,树冠也不大,但树龄却很长。曾问过爷爷辈的老人它是什么时候栽的,老人们都说他们记事起就已经碗口粗、结柘子果了。它为村人地里劳作休息时遮荫纳凉,更为孩子们提供了可口的柘子果。
还有村内那棵大白果树,据老人们讲,白果树是民国初年村里的刘姓人家所栽,树干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冠遮盖小半个村庄。它既是夏天男女老少纳凉的地方,也是孩子们绕树玩耍、捉迷藏的聚集点。树上做满了鸟窝,从早到晚,叽叽喳喳,热闹非凡。它像一位村中老人、长者,见证着村人的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护佑着全村人的幸福安康。
记得村西有一挂老式水车,安装在深井口上,用于从深井里汲水浇地。星期天我到坡里剜菜喂兔子,看到水车在那闲着,就想试一试,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推,可怎么也推不动,就又往后拉,“哗啦”一声把链子拉掉了,怕队长看到,吓得赶紧跑掉了。
那个年代生活困难,常常吃不饱。春天,地里的豌豆角鼓包了,看看四下没人,跑到地里摘一兜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吃起来,直吃得嘴角流满绿汁。初夏,麦穗灌浆成熟了,只要得空,就会掐下几穗在手掌里搓一搓,将麦芒、麦皮一吹,扔进嘴里就嚼,那既清香又筋道的味道和口感充溢唇齿,既解了饥又解了馋。秋天,花生成熟了,地瓜长大了,看看没人,蹲下就薅,就扒,尔后溜到沟里大吃一顿,直吃得瘪了的小肚鼓了起来。有时被队里看坡的人捉到了,也只能是吓唬一番,因为总归还是孩子。
过去,经济落后,物质匮乏,孩子们没有玩具可玩,只能玩一些土耍,如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丢手绢、碰拐、踢毽子、打陀螺、打桃核、杏核等玩项。虽没啥知识、技巧、技术含量,但也都玩得很投入、很忘情、很尽兴,夏天忘记了酷热,冬天忘记了寒冷,玩是孩子的天性。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感慨万千。
如今,父母都已故去,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思乡之情却越来越浓。“人老思故乡,飞鸟恋旧林”。今年国庆节期间,我回到故乡参加一个本族小辈的婚礼,走在街上,有几个儿时的玩伴,相互都认不出了,与乡亲们一起唠起过去,对有些事情也忘记了,对有些地方当时的状况也想不起来了。这都是多年不回家或回趟家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缘故。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时常在梦中浮现,魂牵梦绕,挥之不去。
(作者为诸城人,现居北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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