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毕业季，媒体没少发表或披露来自校园的毕业致辞，无论是校长的还是教师代表学生代表的发言稿，无不热情洋溢、激情澎湃，彰显着教育界、知识界的思想厚度和文化内涵。想起来，充满活力、充满梦想的高校，理应具备富有哲理与激情的语言表达。从这个角度说，高校出现的各种形式的精彩演讲，自在情理之中。
不过，细读饶毅教授的发言稿，还是让人惊讶不已。如果他是一个文科老师，他的发言有一点文学色彩，有一点诗意的语言，有一点哲人的思考，这很好理解，可我注意到，他是一个理科老师，他的演讲稿里不仅有深刻的思想，而且也有着丰富、准确、精炼的汉语表达能力，倒像是一个文学院的老师。例如，致辞的开头就出语不凡，富有诗意，很少“八股味”：在祝福裹着告诫呼啸而来的毕业季，请原谅我不敢祝愿每一位毕业生都成功、都幸福；因为历史不幸地记载着：有人的成功代价是丧失良知；有人的幸福代价是损害他人。”再比如，致辞在最后说：“我祝愿：退休之日，你觉得职业中的自己值得尊重；迟暮之年，你感到生活中的自己值得尊重。不要问我如何做到，50年后返校时告诉母校你如何做到：在你所含全部原子再度按热力学第二定律回归自然之前，它们既经历过物性的神奇，也产生过人性的可爱。”这里有思想的力量，也有真诚的祝福，朴实的文风，睿智的生活理念，给当代大学生一种美好的憧憬。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篇寥寥几百字的文稿，字里行间融合了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原理，通过物理学、力学、化学反应等来讲述人生，新颖而独特，带来当代大学生对未来诸多的思考。
4分钟的致辞赢得了9次掌声，这印证了一个道理：话不在多，在于说到点子上，说到心坎上。讲话也和作文一样，通常情况下，一般人会认为，长篇大论属于鸿篇巨制，而短文章写得再好，都显得分量不足。其实，这是一个认识误区，由此导致的结果是：大家都在写长稿，都讲长话，唯恐不能表现“水平”，于是乎文章越写越长，话讲也越来越刹不住车，还自以为是写作上“下笔如有神”，讲话是滔滔不绝，有雄辩的口才。殊不知，很多长报告，废话连篇，充斥“假大空”的内容，不但面目十分可憎，而且徒然浪费了别人的时间。饶毅教授作为教师代表发表的这份致辞，之所以赢得学生的掌声，就在于他的发言套话很少，很少穿靴戴帽，很少打官腔，他只是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和经验，像一个大哥那样，向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发人深思、动人心魄。
好像是林语堂说过：“领导的报告讲话要像女人的裙子一样越短越好。”写文章也好，做报告也好，不应以长短论英雄论优劣，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甚至无话可以免开尊口。倡导写短文章，讲短话，既是端正我们的文风，避免文牍主义、形式主义，同时也是珍惜宝贵的时间，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做扎实的工作上。就此而言，我们应该为饶毅教授的演讲喝彩，因为他为怎样写文章、做报告，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其意义不可忽视。 文/孙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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