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明

    宋词在中国文学史上能成为“一代之文学”，有文学自身发展规律的影响，有北宋王朝各种社会因素和政治、经济的作用，同时也有达官显贵、上层文人竞歌升平的助推。在北宋词人中，最有成就，影响最深远的就是苏轼。他在知密州(时治所在诸城县城)军州事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创作了诗、词、文、赋、记(表)等205篇；在词作中，他创作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秋词首开北宋中期豪放词风，冲破了晚唐五代以后形成的艳词旧框子，从而扩大了词的题材，提高了词的意境，把诗文的革新扩展到了词的领域。
    北宋初期，适应统治阶级歌舞升平，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需要，其诗、词、文、赋基本沿袭晚唐五代遗风。由晚唐五代以后形成的婉丽词风更显弥漫态势。此类词作家以晏殊、晏几道父子和张先为代表。他们的代表作有晏殊的《珠玉词》《浣溪沙》，晏几道的《小山词》《脂江仙》，张先词作中的“三影郎中”等清词丽句。在此期间以后至北宋中前期，北宋上层一些怀有政治抱负的官宦文人，不愿沿袭南唐亡国士大夫的道路，在词作上开始展现出趋向崭新的风格。代表人物有范仲淹、欧阳修等。范、欧阳两词人较早地为北宋词作开拓了新的意境。范仲淹的代表作《苏幕遮》《渔家傲》及欧阳修以描写爱情为内容创作的大量的词，表现了他们个人远大的政治抱负，反映了个人的思想感情，洗刷了以往词作的粉脂气和婉约情调，使词风向清疏峻洁的意境发展，可以说为后来的苏轼豪放词一派的产生开拓了先路。
    北宋中期，神宗熙宁七年，苏轼由杭州通判调任密州知州，他除了履职期内实现自己治州理政、灭蝗抗旱缉盗、造福百姓的政治抱负外，勤于诗词文赋的创作，使自己的文学创作达到了转型和高峰期。尤其在词作领域，是他开创了迥然有别于以往词作的豪放风格。他在密州创作的豪放词，以《江城子·密州出猎》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中秋词为代表。作品中表现出了雄壮豪迈的气象，具有生动、丰富的思想内容，蕴含独特的艺术风格。如：
    《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江城子·密州出猎》词，虽是描述了出猎的场景，但却语调慷慨激昂，志向强盛恢宏，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为国除暴安良，杀敌立功的豪情壮志。读来不由令人为之回肠荡气。而最能表现苏轼豪放词风格的作品当属他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秋词和他调离密州后创作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等二首词作。
    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秋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秋词中，苏轼幻想出琼楼玉宇的“高处不胜寒”，进而转向人生处境的现实，表达了对人间生活的热爱之情，体味出人的遭遇不会十全十美，反映了自己思想情感上的矛盾，也表现出他胸怀开朗，不消极、不悲观，积极向上的进取思想。苏轼在创作这首词时正在政治上、仕途中受到挫折，虽在作品中流露出了沉重的苦闷和“人间如梦”的消极，但词作中豪放的气势仍掩不住他热爱生活，当官为民的乐观和立志为国建功立业的豪迈。在密州期间，苏轼的文学创作亦达到了转型和高峰期。
    总之，苏轼受政治挫折的影响请求“出使东州”，在密州执政期间勤于文学创作，首开豪放词创作之风，把诗文的革新拓展到了词的领域。从此开始，大凡怀古、记游、论理、感旧等历来是诗作者惯用的表现题材，他都可以用词进行表达和描述，使词成为“宋词”，成为独立发展的新诗体，具有豪迈奔放的思想感情，坦率豁达的宽广胸怀，使之以浪漫风格的词作成为北宋词人中豪放派的开创者。用北宋宫廷中一翰林学士之语云：“苏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歌大江东去！”。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系诸城市地方文化研究学会会员)

星耀超然 冯刚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