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说,炫富是种情绪挑动。炫富者之所以“炫”,不单是表达自己的满足,多少都希望引起别人的羡慕,并在这种羡慕的眼神中搭建起一种优越感。我们没法苛刻地要求大众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一边接受昂贵物件的刺激挑动,一边心态平和、恬然淡定地宽容视之。目睹炫富而反射出了一丝不悦,是很可以理解的反应,不必上升到“仇”的层面。
同样是炫富,公子哥的“炫”和医生的“炫”引发的效果可能完全不同。对于前者,舆论顶多以打量着一个浮夸败家子的眼神,表达着一种“富不过三代”的唏嘘,对于后者,则交织着更复杂的情绪。这种反差,要放到医患关系的大语境下去寻味。在国人心中,医生形象凝结了不少刻板成见,比如拿回扣、拿红包。这样的印象一旦形成,没那么容易撬动。流行的共识加上亲身经历,会让很多人把高昂的就医成本和医生的高收入之间建立起了天然联系,从而对羽绒服主人的自我辩护心存怀疑。而浮躁的阅读习惯,又是抓取关键词而不详看全文——抓到“医生”“炫富”这样辣眼的字样,本能地点燃了一腔义愤,鲜有耐心去了解具体的收入来源。这是复杂情绪的叠加,羽绒服只是根导火索。
一味强调自己自由,做着不顾他人感受的事,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公众情绪,某种程度上是这位医生媒介情商低下的表现。他透过羽绒服想传递的“医生挣钱不可耻,让医生都能正大光明挣阳光收入,能缓解医患矛盾”呼吁很良善,但采用这样的方法,容易新火旧火一起着,稀释了其弥合医患关系的意图。
舆论在以“脑残”“仇富”互丢标签的时候,以“医生就不能买件贵衣服”质问时,犯了一个偷换概念的错误。反对者芥蒂的并不是“买”,而是“炫”。对个人的消费方式、消费观,没有干涉意图,唯独觉得高调炫耀的声势不够妥当。所以,真没必要给反对者脑袋上都扣上一顶“仇富”的帽子,这个粗暴的罪名容易让人不敢说话,好像不喜欢炫富的,都是一肚子嫉妒、满脸眼红的样子。理解一个凭借自己本事活得体面的医生的欢喜,也要理解一些青睐低调、在紧张医患关系中心态敏感的反对之声。 文/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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