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丽玮近照
第一次见到尹丽玮,是参加全市道德模范表彰会的时候。她坐在十大道德模范领奖席上,身边是几位企业家,身形显得有些瘦小,表情平静而安然。当时只是看了一眼,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再一次见到尹丽玮,是在检察院的会议室,报社和电视台对她进行联合采访。她肤色白皙,个头不高,戴着眼镜。长发简单束在脑后,脸盘略带棱角,没有文弱之气,显得干净利落。镜头前,身着制服的她侃侃而谈,语速较快,介绍语言简练而专业,有气场但又不会过于严肃。
学习是一种
生存状态
2001年12月,学习法律专业的尹丽玮考入我市检察院,成为一名优秀的公诉人就成了她的梦想。对尹丽玮来说,学习是一种工作状态,一种生存状态。2004年到公诉科以后,她就为自己制定了中长期学习规划,从研读法学理论入手,广泛涉猎心理学等多个学科,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为了获得最直接的公诉经验,只要一有老公诉人出庭公诉,她都要去观摩学习。
说起学习,尹丽玮难得的霸气外露:“在学习上我不会输给任何人。办案虽然有固定模式、固定程序,但每个人风格不同。我一开始观摩别人庭审的时候,开庭前都没皮没脸地找人家问案情,要材料,尽量做到心中有数,甚至连答辩过程自己也预先演练。观摩的时候,我还会比对自己与老公诉人处理方式的不同,看哪种效果好。跟的案子多了,老公诉人的风格熟悉了,再比较处理不同类型的案子用哪种方式更好,哪里会有纰漏,可以怎么提升……”
“学习就得有个态度。既然想学,就得向老同志学,向犯罪嫌疑人学,时时处处学。”尹丽玮这样说,“公诉人的工作每天面临不同的案件,面临新奇的事物,办案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办涉税案、办生产假冒伪劣产品案、甚至毒品制造案,只有有机会,我都会尽量向嫌疑人学习,哪个地方有漏洞,哪个产品怎么作假,这些都可能是将来破解案件的契机。”
长期的学习实践让尹丽玮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建立起自己的资料库与“问题清单”。“例如,有些案件很难区分是寻衅滋事罪还是聚众斗殴罪或是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只要看看尹丽玮关于这个问题的清单,很快就能明白应该怎么处理。”检察院公诉科副科长杨儒告诉记者:“她会把这几个罪名的原始法条列出来,附上专家的解析文章和相关的典型案例。如果法条有最新的修改或有相关的司法解释出台,她也会及时补充进去。”
丰富的实践经验让尹丽玮撰写了《公诉人辩护技巧》、《公诉引导侦查在实践中的思考和完善》等专业论文,被潍坊市级以上检察系统内部刊物刊发。尹丽玮的“问题清单”更是被不少干警效仿,成为检察院公诉科干警破解疑难问题的“宝典”。
检察院“五进两服务”活动中,尹丽玮与同事到企业走访
我有一个
幸福的小家
蓝色的长发,粉色小巧的王冠,层层叠叠的公主裙——画中的“蓝莓贝贝”精灵可爱。16K的画纸左边竖排写着一行工整的字:“王雨晨送给妈妈的画”,字下面还画了一个笑脸。这幅画,贴在尹丽玮办公桌的围栏上。
“我觉得我非常幸运,有一个非常幸福和谐的家庭,父母疼爱我,丈夫理解我,女儿关心我。这几年培训、接案、比赛接连不断,出差毫无规律,而且非常耗费时间。我的家人从无怨言。接送孩子,辅导孩子学习本来都是我的活,但我很少有时间去做。我老公平时工作也很忙,但是碰到我们两人都忙,他总是先紧着我的事情。女儿更是懂事儿,妈妈正在学习,不能去打搅她,妈妈工作很累,让妈妈休息下……非常乖巧。”
2010年,尹丽玮被选派和省检察院的两名同志一起参加第四届“全国优秀公诉人”业务竞赛。在济南封闭培训、全力备战的紧要关头,尹丽玮突然接到母亲患重病、急需手术的通知。尹丽玮慌了,母亲那苍老而又慈祥的脸庞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心里着了火。她在守护母亲与全省公诉人的荣誉之间摇摆不定。
这时,母亲亲自打来长途电话:“孩子,你全力准备比赛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她的丈夫也安慰她:“放心,有我呢,我一定照顾好咱妈。”那一刻,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让她热泪滂沱,倍感爱的温暖和力量。
2010年10月,在北京的赛场上,经过7天的顽强拼搏,尹丽玮最终获得“全国优秀公诉人”的荣誉称号,成为全省基层检察院唯一一名获此殊荣的公诉人。
尹丽玮说,她对家人的亏欠说也说不完。“自己别无所长,唯有精益求精,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才能弥补一些内心的欠疚。”尹丽玮的办公桌上东一摞西一摞大概堆着几十卷案宗,都要在一个月内处理完毕,紧张的工作间隙,看到女儿送给自己的画儿,她一定会幸福地微笑吧。
公诉席上的
信仰与梦想
自2004年尹丽玮到公诉科做了一名公诉人,十年步履匆匆,她在公诉人的岗位上挥洒着青春与激情,诠释着法律的公平与正义,维护着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2012年10月,潍坊市人民检察院指定我市受理外地一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
“这是公安部督办的涉黑案件,涉及53名嫌疑人。在这些嫌疑人中,有5名成员担任村主任职务。就全国范围看,这起案件也非常典型。当时公安部移交过来的卷宗有77册,装满两个大皮箱。”尹丽玮这样向记者介绍案情。
接到任务后,尹丽玮会同公安人员马上介入侦察一线。“这个组织在当地横行10年之久,很多成员财大气粗,在各方面也有一定势力,在当地造成的影响很不好。自2000年起,很多被害人并未报案,少数报过案的大多也不愿给我们做证,有的甚至躲着我们,害怕被打击报复。我们取证遇到了很大阻力。”
为获取第一手资料,尹丽玮与同事一次次赶赴案发地与受害人沟通交流,不厌其烦,随叫随到。“我们详细跟他们解释什么是黑社会组织、为什么要打击这个黑社会性质组织,他的行为不但对自己,而且对他的父母亲人,对整个社会都有很大的益处。一次次讲,慢慢争取他们的支持,做通前面几个,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尹丽玮掌握了可靠证据。由于涉案人员多,在押的就有20多个。为了保证犯罪嫌疑人相互之间不串供,嫌疑人被关押在6个不同的看守所。尹丽玮又利用两周时间穿梭于6个看守所,获取了第一手资料,为案件的审理打下了坚实基础。
2013年10月28日,该案开庭审理,审判庭上人满为患。53位嫌疑人站在审判席对面,34位辩护人分成两排坐在审判席左侧。与之相比,审判席右侧的3位公诉人显得有些单薄。
“整个庭审过程持续了5天,主要被告人和他的辩护人均做无罪辩护。这5天,我们的工作强度非常大,可以说是斗智斗勇,劳心劳力。”尹丽玮的笑意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虽然出庭的时候被告人和辩护人均做无罪辩护,而且有些被告人在法庭上态度非常嚣张,但我们丝毫不慌乱。‘庭上一分钟,庭下下苦功。’庭前我们光审查报告和相关准备资料就有2万多字,他们说的,我们都想到了,我们的证据非常扎实,所有的程序都合法,经审查认定事实适用法律都是准确的。”
一番唇枪舌剑,尹丽玮等3名公诉人逐一驳斥了被告人和辩护人的观点。最终,法院对所有被告人均做出有罪判决,分别判处了有期徒刑20年至8个月不等的刑期。
尹丽玮啃过多次“涉黑组织案”这样的硬骨头,办案过程中也遇到过各种突发的情况:有的为嫌疑人走关系直接送钱;有的嫌疑人家属拨通了她的电话,指明了她的行踪,软硬兼施让她高抬贵手;有的被告人直言“你敢给我这样认定,我出去炸你全家……”
成为一名优秀公诉人的梦想,让尹丽玮勇敢坚定,更让她公正理性。冷眼对待各种威胁恐吓的是她,平等对待不同的嫌疑人和被告人的也是她。法律的公平正义渗透于她的一言一行中。
“法律不光具有惩罚功能,还有教育功能。如果当事人始终觉得自己没有构成犯罪,那也是我们法律人的失败。”尹丽玮的话让记者颇有感触,“我真正碰到被威胁恐吓的情况并不多,有不少嫌疑人尽管开始态度恶劣,恶语相向。但根据我国法律规定,主动承认犯罪事实,态度较好的就可以从轻处罚。他不承认,也有相关被害人、证人、物证、书证、现场勘察等等确认他的犯罪事实,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跟他讲明白了这些情况,大多数人在庭审中的表现还是可以的。”
“从第一天办案开始,我就觉得对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他们的罪行要认真交待,严厉指控,但我们从人格上还是要尊重他们,还是要平等对待。法律不只是惩罚,还要教育。我提审、开庭的时候常跟他们讲,为什么会给你认定犯罪,你犯罪之后,不但对被害人、对社会造成伤害,对你本人也是一种伤害,一般都有点触动,最后陈述中,绝大多数嫌疑人都会主动认罪。”
这种平等的态度与公正的行为不仅带来了案件处理的扎实高效,也换来了嫌疑人的认可。去年尹丽玮打出租车的时候,司机师傅是一位刑满获释人员,当年案子的公诉人正是尹丽玮。司机一下子认出她来,话里话外透着当年对她处理案子的谢意,怎么也不收她的打车费。
从业10年来,尹丽玮共办结刑事案件1000余件,无一错案。其中,重大疑难案件40余起。荣获“山东省十佳公诉人”、“全国优秀公诉人”等十余个荣誉称号。前不久,她被山东省委、省政府评为全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是潍坊市检察系统唯一一名获此殊荣的干警。
尹丽玮与同事探望公诉科资助的学生
法外真情
2010年夏天,尹丽玮受理了一起故意杀人案。被告人赵某因家庭纠纷将自己的妻子杀死,被判处了死刑。而一次进社区服务的过程中,尹丽玮发现赵某是这个社区的居民,就让工作人员带她去赵某家里看看。
“当时觉得赵某的孩子应该是在上学阶段,父母都不在身边了,应该过去看看。但是看了以后非常辛酸。”赵某有一女一子,案发后,孩子的爷爷奶奶与姥姥姥爷反目成仇,爷爷奶奶年逾七十,自顾不暇,孩子无人看管。读高中的女儿因经济和舆论压力辍学在家,靠捡废品来维持自己和弟弟的生计。看着姐弟俩那瘦弱的身躯和毫无亮光的双眼,尹丽玮说不出话来,她把自己身上的300元钱塞给了姐弟俩。
当时,这个案子还在潍坊审查,但两个孩子的情况一天也不能等了。尹丽玮马上向领导作了汇报,领导会同教育局、民政局对这件事进行了专门研究。
公诉科工作人员鞠莎告诉记者,尹丽玮在工作中像个“女汉子”,但现实中人很细腻,乐于助人。为了帮助姐弟俩,她带着公诉科的同事专门研究了相关的司法解释和理论,提出了对这对姐弟实施刑事被害人救助制度的建议。
当时,山东省检察系统实施刑事被害人救助制度的还不多,潍坊市更是首次设立。尹丽玮利用法学理论前沿的最新知识,提出了具体救助程序、方法和途径,市检察院在综合分析后,决定为姐弟俩每年提供6000元的救助金。尹丽玮还为姐弟俩联系了新学校,让姐弟俩重返校园。2011年8月,女孩儿考入了大学,尹丽玮又向全院干警发出捐款倡议,为她捐款4500余元,筹齐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因为自己也是一位母亲,所以尹丽玮对青少年问题特别关注。碰到未成年嫌疑人,除去常规的提审,她一定要做好深度调查了解,到社区、到家里,分析违法原因,跟父母亲人交流,帮助嫌疑人树立信心,走好后面的路。
“青少年案件近两年呈高发态势,我们每年处理的青少年案也不少。我们一直做着一些送法进校园、主题班会之类的普法的活动。同时,在处理未成年人案件过程中,对青少年嫌疑人要有更多关心,预防教育、处罚并重,以教育为主。”市检察院公诉科是多年的省级优秀青少年维权岗,青少年犯罪预防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为了更好地服务群众,2013年,检察院在密州街道设立尹丽玮工作室。尹丽玮告诉记者,自己并没有多么耀眼的经历,多么了不得的事迹,多么多么不容易,自己只是一个努力工作的人,一个幸福的人。以后也还是会一如既往踏实地工作,努力让人民群众从每一起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义,让家人满意,让群众满意,这样幸福下去。(记者 巩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