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南北街最南头,东西巷的拐角处,有一丛凌霄花附着在黑色屋檐灰白色的墙壁上,“俗谓赤艳日紫葳葳,此花赤艳,故名。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凌霄”由此而来。
这丛新绿是邻居大爷在一个雨季里,随意扔了一块老桩,对于它的成活并没有过于在意。谁想在大爷的每日三餐里,在忙碌的夏耕秋收里,在五月到八月里时光里,它稍见风雨,便把脚印踩到了泥土里,顺着日头的方向,一步,两步,三四步,不愿匍匐,悄然用气根爬满了满是苔藓的墙壁,顶端探出的枝丫覆盖了屋顶。
日子久了,细小的气根就成了灰黄色龙爪的样子,层层脱落,托举着一层一层的新生命。当盛夏在蝉发出了第一声鸣叫的时候,或金黄,或血红的花朵,便做喇叭状,三三两两,点缀于一层一层的浓绿中,遮盖了粗壮古朴的树干。当风吹过的时候,它们一起摇曳着,簌簌作响,不知是花牵动着叶子,还是枝条在挥舞着金黄和血红,它们喧闹着,向过往的村民们炫耀着芬芳的气味,把彩色的画卷印记在他们的眼睛里。唯独脱落了皮肤的老而弥坚的老根沉默不言,低头汲取着黄土的养分,用浑厚的手掌,抚摸着,拥抱着,托举着它们。
某日,电工巡查,浓密的绿遮掩了标示牌,便扯去了墙角和屋顶的连接,我想屋顶的新绿没有了乳汁的滋养会不会消失不见?
在雨露的眷顾下,屋顶的新绿便独立成株,墙角的母亲欣慰地仰视着它们。
当雨季,雨水坠落的时候,就成为母子的信使,水滴仰头朝向天空,朝向屋顶的新绿,告诉它,当你在风里摇曳,妈妈是你近旁的一株,和你站在一起。当晴天的时候,妈妈会告诉每一个路人,夸奖她的孩子,分享孩子的成长和快乐。
我的妈妈曾经也是父母宠溺的女儿,有了我后,便只闻花香,不谈悲喜。而今,我也成家立业,妈妈的容颜也在早先相夫教子,现在接送孙子的路上,容颜渐老。
正在恍惚间,一只白色眼圈,金黄色的小鸟映入眼帘,在这个有些冷清的黄昏里,在夕阳斜下的余晖里,扑啦啦地飞到屋顶的凌霄花上,低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地址:繁华新城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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