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爱勋
很多年前,贾氏兄弟为了讨生活,携妻带子,背井离乡,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密州东南部的蛮荒丘陵之地,他们选择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住下来,开荒种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尚可勉强度日。
随着人口增多,为了种收方便,兄弟俩商量了一下,一人住到东面沟子里,一人住西面沟子,隔河相望,即现在的东贾家沟村和西贾家沟村。
兄弟俩商定,各自在村口栽一棵银杏树,如果谁家有喜事,去对方那里报喜,恰巧主人不在,或下地了,或赶集上店了,来人就在银杏树上系一块红绸子,主人回家看见,就知道对方喜事临门,第二天,备好礼物,挎上箢子,高兴兴跑去贺喜,免不了觥筹交错,尽兴而归。
子嗣繁衍,村子越来越大。有年春天,一县令路过东贾家沟村时,看上了这棵树干笔直,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意欲伐走。一位德高望重、皓首长髯的老者,站到银杏树下,对县令说:“如果想要伐树,必先把我杀了。”老者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说完,紧紧抱住了银杏树。县令见其心存善念,爱树执着,只好作罢。
银杏,又名白果,被称为植物的活化石,因生长缓慢,又名公孙树,意即爷爷栽树孙子收获。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棵银杏树已经几搂几抱粗了,因为年深日久,被风雨打磨成铁石之色,树枝横出左右,互相交错,攀绕,树冠硕大,遮天蔽日。夏日晚上,村里人抱着蓑衣,提着凳子,到树下乘凉,凉意悠悠,令人神清气爽。
有一年闹匪患,一伙土匪从铁石山跑到东贾家沟村抢钱抢物,他们把抢来的东西堆在银杏树下,等车子来装走,几个土匪得意洋洋地坐在树下抽烟吹牛皮,这时天阴了上来,风雨欲来,突然,一声炸雷撕裂了天空,银杏树咔嚓一声巨响,半个身子倒了下去,几个土匪当场毙命,成了焦炭。
这棵银杏树虽然树心已空,但依然顽强地活着,且葳蕤茁壮,仙气缭绕。当地人有病,常取一片作为药物,时有疗效。这次去东贾家沟村采风,就见有人从树洞里剥去了一小块木头,用红绸子包了,揣兜里回家了。
银杏树不仅树龄老树形大,更具色彩之美。春季到来,硕大的树冠一片碧绿,像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这种绿,绿得纯粹、天然,无拘无束,不夹带纤毫杂色。到了秋天,呼啦啦一片灿烂,像熟透的麦子,烁烁地闪着金光。一年最是秋色好,满树尽戴黄金甲。
银杏,是树中之妖,树中之神,树中的智者,同时,也是东贾家沟村的地理性标志。
(作者系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