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
当涓河的风提着荻花吹到村庄里的柿子街时,伴着小贩们的各种吆喝声,柿子正走向成熟。
秋是四季中最惹人喜爱的时节,无论是远乡还是近邻,从柿子树下走过,谁都可以摘几个柿子。开车的路过,垂涎欲滴地停车观望,纯朴善良的主人,热情地从家里拿个方便袋,大方地让路人随便摘。那些接送孩子放学的老人,站在三轮车上,会连枝带柿地一并拽下。孩子们欢呼雀跃,用裙角兜住奶奶摘下的柿子,仿佛兜住的全是欢乐,他们扶着奶奶的腿,嘴里喊着“奶奶小心"。把刚摘下来的柿子放进三轮车,红彤彤的如小灯笼一样的柿子映红了孩子笑靥如花的脸。其实,这时的柿子是不好吃的,咬一口,会涩得你卷不动舌头,得用酒或水又或苹果揽了一下才能吃。
在这里,风、云、雨都眷顾着柿树,风从涓河上走来,带着溪水的祝福,盘旋在高蓝的天空,像一支墨笔,把云儿勾过来。云儿像个俏皮的小姑娘,时而扮着鬼脸跑了,时而拉拉扯扯又回来,有时候又像一个大家闺秀,优雅斯文地端坐在柿树上空,任凭风儿怎么喊都无动于衷。今秋少雨,树叶落得好像慢一些,偶尔来场小雨,竟然像春雨一样滋润着柿树,洗去尘埃的柿村,柿更黄,叶更新,就连柿树下开得单薄的蒲公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也没有在秋雨中萧瑟的感觉,更不用说怒放的秋菊了。
当晨光清洗着柿树下的一切,繁忙的人们、小鸟、小狗及柿树在同一缕光的弧度里醒来。屋顶飘起温馨的炊烟,萦绕在柿树上空。头顶晨星,手拎弯月的下夜班的人们,肩扛着责任和担当,他们不急着进屋,直直腰捶捶背,把疲惫的面孔换一副笑容,点上支烟,抬头数柿望天。
偶尔在摇动的树叶中发现一枚熟到极致的红色柿子,仿佛随时都会跌落树下。伸手摘下,掰开,里面有红红的血丝,那是血液流淌的痕迹。它不是真正的熟,它只是受过伤,它的根部被虫子咬过,噢,不,那是被蝴蝶吻过的痕迹。满脸胡茬的庄稼汉拿手机拍照,身材魁梧的他竟被眼前的黄橙橙的柿子衬得温柔了许多。不远处有三五村妇围坐在柿树下,嘴里说笑着手里却一点也不得闲,你帮我画个鞋垫样子,我给你看看新买的衣衫……,爽朗的笑声穿过柿树,随着风飘向远方。
多年在外的游子归来,往事如烟,村庄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徘徊在树下,抬头观望着柿子,从眼前走过的面孔虽多已陌生,但是纯朴的家乡人总是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那份亲切让人难以忘记。家乡是一串永恒的记忆,总是让人想起就思念。家乡的那些人,那些事,是曲中最美妙的,是月光中最迷人的,是记忆中最深刻的。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照在柿树上,阳光在柿子上反着诱人的光。
到了黄昏,厚实的柿叶托着小贩们的吆喝声,托住慢慢倾斜的夕阳。我坐在自己的秋天里,眼前这棵柿树属于我,秋风无边,落叶与温柔的夕阳同在。
入夜,明月临窗,窗下的桂花开得正香,沁人心脾,像散落在树上的点点黄金。透过窗户,窗外柿子树上挂了满树的火红灯笼。一只蹲在柿树的鸟雀被惊起,尖叫着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只一会儿,院子里便又重归静谧。月光下,庭院里,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当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霜降来临,“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这时候的柿叶已被萧瑟的秋风吹得稀稀拉拉。而枝头的柿子却是到了最成熟的时候,晶莹饱满的柿子挂满枝头,果味弥漫,满街香甜。
俗话说“霜打的柿子才好吃",这时候的柿子,为了抵御寒冷,把淀粉转化成糖分,果胶软化,柿子由黄色变成红色,颜色圆润,透着喜气洋洋的气息。它寄于了美好的寓意:“好柿成双,柿柿如意,喜柿多多"。
秋阳微凉,恬静温馨。秋风轻催,柿染橙色。秋雨滴滴,爽人眉心。来吧,带上你的故事来吧,柿子街落叶飘飘的秋天,红柿子挂满枝头的秋天,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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