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来，门前的小园中常自发出一些苦菜。园中不缺水，苦菜长得嫩嫩的、胖胖的，绝对算得上是绿色无污染了。采一棵洗干净，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能品出生活的味道。小孩不爱吃，因为它的苦味；上了年纪，经历了世态炎凉、人间苦涩，再吃棵苦菜，便不觉得苦了，甚至有些滋味值得回忆了。
老一点的苦菜，根系比较发达。白白的根须，顶着绿色的苦菜叶，我称它为“陆地人参”。此时，苦菜花苞初成，黄黄的苦菜花还没有绽开，正是最苦的时候吧。蘸点大酱，卷一张饼，味蕾触碰苦涩，满口生津，亦不失为一道天然的美味。
东坡在《超然台记》中写道，“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饱。推此类也，吾安往而不乐？”苦菜，可归于“果蔬草木”之类吧。吃苦菜而甘之若饴，粗茶淡饭而不以为意，见高楼大厦而不艳羡，别人风光而不嫉妒，顺自然而生，性定而内心不移，可谓“游于物之外”者吧。
没有牡丹的高大上，也没有桃红梨白，比不得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苦菜花不起眼，但它花期长，田间地头、树下岭上、溪头荒野皆可寻得它的踪迹。无须掌声雷动、无须赏者如云，苦菜我行我素，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苦菜与荠菜是最普通的姊妹花了吧。或许，真正代表春天的，正是这些朴实无华的小花小草，它们以顽强的生命力诠释了春天的欣欣向荣、万物勃发。
有时生活之苦，不亚于苦菜之苦。若能苦中作乐，不受外物蒙蔽，不惑于内心，不难于取舍，也算明智之举了。
(作者单位：市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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