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非常喜欢麦田。深秋时节,大地一片枯黄,只有麦田泛着嫩绿的光。春天麦苗返青时,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到麦田里玩耍。那绿油油的麦苗好似在田地里铺上了绿色的毯子,我们像撒了欢的小马驹,疯了似地打滚摔跤、追逐打闹,尽情地呼吸着野外新鲜的空气。空气中掺杂着泥土的气息,也散发着麦苗的清香。玩累了,我们趴在麦田里,喘着粗气,使劲地呼吸几口,陶醉在麦子的香味中,让我多年后都回味无穷。
不知不觉,麦苗长高了。我们不再进到麦田里玩耍,怕踩坏麦苗,只能站在地头上观望。我和小伙伴们伴随了小麦的拔节、抽穗、扬花、灌浆、结粒的全过程。当时,我很好奇,麦子的花儿很小,颜色淡黄,又有点白,有点绿,一个麦穗上只有几朵花,而且花期很短,感觉只有几天就落了。我凑近麦花想闻闻花香,却没有闻到,但是风儿吹过之后,麦田里还是飘来阵阵清香。这是小麦开花期整体散发的香味,比麦苗时少了几分清涩,多了几分浓郁。
随着阳光更加灼人,气温逐渐升高,麦子的颜色渐渐由绿变黄,麦穗上的麦芒毕露,直指苍穹,麦粒愈发饱满。夏风吹来,麦浪滚滚,似在向人招手,热情地呼唤。成熟的麦子有一种独持的魅力,让人向往,使人充满美好和力量。
掐几个颜色青的麦穗放在手掌里搓一搓,用嘴轻轻吹走麦壳,把饱满的麦粒放进口里慢慢咀嚼,又香又甜,舌尖上的美味让人沉醉。有时掐一把麦穗拿回家放锅底下烧烧吃,则更香更甜。尽管手和嘴都成了黑的,但却爽在心里,那是童年时光的一种欢乐。
过去,我们家乡有个风俗习惯,每年新麦子下来后,家家都用新麦子面蒸饽饽供奉天地,感谢老天爷让百姓获得了好的收成。供完天地,就用箢子挎着饽饽出门走亲戚,一来一往,亲戚间的感情更深更近了。新麦子面蒸的饽饽更白,吃起来更香、更甜、更筋道。不过平时不能常吃,只能逢年过节有客人的时候才能吃,因为那时麦子少。
记得每年新麦子打下来,母亲都会挖出一瓢,用碓把麦皮去干净熬顿麦子仁喝,那味道是相当的香甜、滑润、爽口,至今难忘。
后来,我通过当兵提干走出了家乡这片土地,从此,很少见到家乡的麦田,更难吃到新麦子面做的美食了。每当回想起母亲用刚打下的鲜麦子熬的麦子仁、用新麦子面蒸的饽饽、包的水饺,就有一种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
我多想回到家乡,回到那片麦田,回到母亲身边,再亲自感受那难忘的麦香。
(作者地址:诸城市桃园片区石河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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