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玉
百尺河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了,她是诸城境内最古老的河流之一,自古就声名显赫,以水急浪高闻名于世。
百尺河有东西二源,东源出自胶南市的五弩山,西源出自鲁山和障日山,流经诸城境内的桃园、林家村、辛兴、百尺河、昌城五个镇(区),全程五十公里左右,流域面积五百六十多平方公里,这里自古就有“百尺河里千寸水,半斤瓶中八两油”一说,并且一直流传着“九十九尺淹了城日城,一百尺淹不了百尺河庄”的故事,以及有关“神牛”的传说,形成了沿河两岸过春节不迎财神迎神牛的古老民俗。
相传早在春秋时期,百尺河下游潍水两岸有三座著名的城池,分别命名为城阳城、城阴城、城日城。城阳城就在潍水之阳,即现在诸城市相州镇城阳村;城阴城在潍水之阴,即现在高密市田庄一带;城日城则建在潍水下游河床冲积地带,即现在的昌邑市大泊子一带。
一年春天,城日城的少城主要重修城墙,此时老城主已重病在身,临终前把少城主叫到眼前,反复叮嘱说:“儿啊,城日城建在潍水下游河床上,这里地势低矮,潍水上源地高势险,尤其是上源支流百尺河水高浪急,有“百尺水”之称,如果夏季山洪暴发,城日城首当要冲,咱们加固城墙,就要修建高达———”,说到这里,老城主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仍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城墙要修高达九十九尺啊!”老城主本想说要修城墙高达一百尺,然而他深知儿子的脾气,你让他修一百尺吧,他却偏偏只修九十九尺,而让他修九十九尺吧,他一定非要修一百尺不可。于是老城主就顿了顿说修九十九尺吧,话是这么说的,其实心里想,我说修九十九尺高,任性的儿子一定会修一百尺高啊!
过了不久老城主就病逝了,猛然间失去了父亲,少城主心里空荡荡的,因而十分悲痛。想起老人最后的叮嘱,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暗暗地劝自己,这次就权当听他老人家一次话吧!于是少城主就带人日夜修城,结果这一次就真的按老城主说的话办了,城墙就修了九十九尺高。
且说这一年的夏天,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潍水河神要乘机拓宽河道,然而城阳城、城阴城、城日城三座城池屹立在河畔,阻挡了河道,要想拓宽河道必须先荡平这三座城池,于是,借着夏季雨大,兴风作浪。河神先把鱼鳖虾蟹都集中起来,到城阴城前蓄水待势,又派了两条蛟龙到百尺河的上源百尺河庄后抵角蓄水,待到水高百尺之时,想来个水漫金山,将三座城池冲毁。
这天中午,大雨倾盆,百尺河山洪暴发,滚滚的河水咆哮着呼啸而来,两条蛟龙死死抵在一起,汹涌的河水立时暴涨百尺,眼看就要淹没百尺河一带的村庄,危急关头,一头神牛突然出现在河边,神牛连吸了三口河水,暴涨的河水立即“唰”地退了下去。
神牛是从哪里来的呢?原来,这是上天派的一个避水兽,就变成了一头石牛,隐藏在胶南五弩山下赵员外的后花园里。每当夏季山洪暴发,河水暴涨时,神牛就会对着河水轻轻地一吸,暴涨的河水就会立即退了回去,百尺河两岸的人们一直得益于这神牛,从此没有受过水害。今天突然山洪暴发,河水倒灌,神牛轻轻一吸,怪了,河水不但不退,而且还一个劲地暴涨。这是怎么回事呢?神牛闪目一看,原来百尺河庄后竟有两条蛟龙抵角蓄水,神牛纳闷,山洪暴发蛟龙理应疏通河道,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呢?于是神牛就顺流而下,来到了百尺河边,眼看着河水高达百尺就要漫过堤岸淹没村庄了,危急关头神牛猛地连吸了三口河水,河水立即“唰”退了回去。河水突然变小,两条蛟龙大吃一惊,见是一头小牛坏了他们的大事,立即禀报了河神,河神勃然大怒,一边命令蛟龙继续抵角蓄水,一边站在摩天冢上撒麦糠。河水又一次暴涨起来,神牛又赶紧吸水,结果吸进了大量的麦糠,呛了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可了不得啦,神牛一个喷嚏把吸进肚子里的河水全倒了出来,喷出的河水像利剑一般,把河北岸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湾,至今人们称其为老龙湾。河水又暴涨起来,两条蛟龙趁机挟这百尺之水顺流而下,汹涌的河水奔腾着、咆哮着,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呼啸而下。由于神牛的护佑,城阳城、城阴城两岸的人们都安然无恙,而下游的城日城因为建在河床上却遭了殃,高达九十九尺的城墙却挡不住这百尺之水,结果被冲了个净光。
人们为了铭记神牛的救命之恩,便不约而同地在除夕这天傍晚都要到岸边去迎神牛回家过年哩。
入夜,沿河两岸村庄的人们都扶老携幼,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到河边迎神牛。有的手里拿着红绳,有的拿着牛鞭,有的手里拿着一束草,还有的挎着篮子,篮子里放上酒肉馒头。人们口里不断地发出“咩咩咩”的叫唤声,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则沿着河岸一边走动,一边大声的呼唤着“牛啊,咱们回家吧!”直到夜里十点多,岸边仍灯火通明。等到人们把神牛迎回家后,就连忙在大门里放下拦门棍,大堂上摆上供品,沐手焚香,烧纸叩首,以示对神牛的敬重。
先有了百尺河,后有了百尺河庄。百尺河庄是以河命名的。原来的百尺河庄规模不大,以圣阳路(原粮管所街)为中心,南北长约500米,东西宽350米左右,四周建有高大的土石围墙,北面则以河堤为天然屏障,村内开有东南西三个大门。这里最早的人家是山东坐地王姓,世称“王家店”,后来庄姓、钟姓、赵姓、肖姓、刘姓、谢姓、殷姓、魏姓等纷纷迁来,形成了诸城东北乡最大的一个村落,其中庄姓成为村里大姓,清代以后形成了庄家胡同和南北两座庄氏祠堂。
百尺河村地形中间高两边低,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因此又称为凤凰地。后来有一南方蛮子十分嫉妒,于是就暗中使坏,指点善良的百尺河人们在凤凰翅膀上东边建一座观音庙,西建庄氏祠堂、后面尾巴上也建一座三官庙,结果凤凰被多座庙宇压住了,怎么也飞不起来了。因此百尺河村既没有大富之人,也没有高官厚禄之士,始终以农耕为主,村民一直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
我们到达河岸时,一场小雨刚刚停下,阴云漫天,空气微凉。
一道栈桥弯弯曲曲地通向河心的亭子。由于刚刚下过雨,桥面湿滑,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站在亭子里向河里观望,河里的水,清澈透亮,像一面明镜,清晰地照出游人的影子。清风徐来,吹皱了一汪碧水,漾出一条条涟漪,像美人的眼波在流动。水中大大小小的鱼儿早已见过世面,身处闹市而不惊,悠然自得地浮沉游荡着。亭子两头,是一片片的芦苇丛,大部分苇叶对抗着凉气,顽强着绿的意志,焕发着生命的活力。芦苇穗子虽然白发苍苍,但是雨水赐予了它凝重和坚韧,随着苇杆迎风起舞,仪态万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眼前的芦苇,让我想起了《诗经》中脍炙人口的《蒹葭》诗歌。站在河中亭子里,观赏着美丽的百尺河,探寻着百尺河文化的底蕴,我们是欣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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