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怡 李霞 李晓
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后,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于1915年12月12日进行复辟,当起了皇帝。他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愤慨,在孙中山先生的倡导下,全国发动了一场“护国战争”。
1916年春天,马海龙率领的中华革命军东北军第二支队占领了诸城,4月16日宣布诸城独立,这是诸城第二次独立。
那天,王尽美早早地从北杏赶赴县城,与诸城各界进步人士一起庆祝诸城的独立。庆祝活动结束后,王尽美与王纪龙等人又作为各界的代表拜会了马海龙司令。
在谈到诸城独立的时候,王尽美感慨地说:“这是我第二次参加庆祝诸城独立活动了。第一次是1912年2月3日,我那时还在村里上初小。为了参加庆祝诸城独立的活动,天还不明,我就与学校的师生们赶往县城。”
王纪龙对大家说:“各位,瑞俊那会儿还是个14岁的少年,他为了表达与大清朝廷一刀两断的决心,竟然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把自己的辫子剪掉了。真可谓少年剪辫露峥嵘啊!”
王纪龙是山东国民党领导人王乐平的父亲,他也是诸城最早的同盟会员之一,参加过诸城第一次独立,后任诸城第一任劝学所所长,他在诸城的政界与教育界都很有声望。在座的见王纪龙对王尽美如此赞许,也都争相称赞。
王尽美忙起身抱拳说:“各位前辈过奖了!我那是被当时热烈的革命气氛所感染,才产生如此之举动。这是革命之功!”他随即又痛惜地说:“可是诸城独立了没几天,革命军就遭到了清军的反扑,几百位革命志士被残酷杀戮,真是让人扼腕痛惜!”
其他代表听了,也都议论说:“这个惨痛教训,我们一定要铭记!”“这次啊,我们可要好好吸取那次的教训!决不让敌人卷土重来,故伎重演。”
于是,他们就向马海龙司令建议:要提高革命军的警惕性,积极发动民众,壮大革命队伍,随时准备粉碎北洋军的反扑。
正如王尽美他们担心的那样,不出几天,山东巡抚就派遣沂防营的北洋军前来围剿。4月27日傍晚,沂防营的先头部队到达了北杏村的村北,在潍河的东面安营扎寨。
王尽美听说后,赶紧前去探看。为了打探些敌情,他讨好地走近一位站岗的哨兵,先给他点上一支烟,然后与他搭讪着。他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队伍,来这里干什么。当他听说他们前来围剿诸城革命军时,就故作惊讶地说:“你们才几百号人,怎么能打过城里几千人的革命军?”
那哨兵说,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大部队随后就到。
王尽美离开兵营后,就想:看敌人这松散的样子,一定是征途劳累了,要是城里的革命军能乘其不备,打他们个突然袭击该多好!
当王尽美回到家后,已是掌灯时分了。妻子李五妹赶紧往上端着饭说:“奶奶和母亲早就等急了,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搪塞说:“到村后的麦地看了看。”
母亲说:“小麦快返青了,你想什么时候浇地?”
王尽美此时的心思还放在敌营上,他还在思索着该不该把偷袭敌营的想法告诉城里的马司令。当母亲问他话时,就心不在焉地说:“浇什么地?”
母亲听了有些不高兴地说:“我的话都成了耳旁风!”
李五妹就忙对婆婆说:“你瞧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他的心思不知早跑了哪里去了。”说着,她把一个窝窝头递给王尽美说:“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想。”
王尽美接过窝窝头,刚送到嘴边,忽然说:“不行,今晚就得赶赴县城!”
李五妹惊讶地问:“这么晚了,去县城干什么?”
他只是说有要紧的事,却没有说要去干什么。
母亲劝阻说:“再要紧的事,也不能晚上就去。从咱家到县城五十多里,不等你走到县城,城门早就关了,你去找谁啊?”
母亲的话提醒了王尽美,他赶紧放下窝窝头说:“对,我得赶快去!去晚了,就进不了城了。”
母亲示意儿媳妇快拦住他,李五妹却对着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意思说,像他这种说一不二的倔脾气,我能拦得住吗?
见王尽美已经走到了院子,李五妹赶紧从饭笸箩里抓起两个窝窝头追上去。追到大门外,她把窝窝头往王尽美手里一塞说:“拿着路上吃。”
没容她再嘱咐,王尽美就走进小胡同漆黑的夜色里了。她只得小声叮嘱道:“路上小心啊。办完事快回来。我们在家等着你。”
王尽美乘着黑乎乎的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急奔而去。
王尽美赶到县城时,已经快半夜了。城门早已关闭。他拍打着城门吆喝了半天,才唤醒守城的士兵。士兵在城楼上气恼地朝下喊道:“大半夜的,喊什么喊?”
王尽美就大声说道:“我有紧急敌情,要向马司令汇报!”
士兵一听,忙从城楼探出头问:“你是什么人?”
王尽美说:“我是马司令的朋友。”
他怕士兵不信,就说起马司令的长相,又说起庆祝诸城独立那天,马司令是如何接见的他。士兵被他说得将信将疑起来,但还犹豫不决。
王尽美就大声警告他们说:“这可是涉及胜败的紧急军情!要是让你们给耽误了,马司令绝不会轻饶你们!”
士兵们嘀咕了一阵,最终把城门打开了。
王尽美进了城后,向马司令官邸疾奔而去。
王尽美对马司令的警卫也故技重施,很快就见到了马司令。他向马司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马海龙没有表态,只是不动声色地详细询问着他一些情况,譬如:敌人大体有多少帐篷、安营扎寨的具体位置在哪儿,等等。
问明情况后,马司令这才蓦然站起来,喊着传令兵:“立马传我的命令,全体官兵立即集合。”
在王尽美带领下,革命军在拂晓之前,悄悄抵达了敌营附近。
马海龙让王尽美赶快回家,说他们马上就要对敌人发动袭击了。王尽美想与他们一起参战,马海龙把眼一瞪说:“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的?快走开!”他见王尽美还在犹豫,就拿出枪威胁他说:“小心老子用枪毙了你!”
王尽美只好赶紧离开了。
当他刚走到村后时,身后忽然枪声大作,火光冲天。他知道革命军向敌人发起了突然袭击。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都跑到村后的战场看热闹,只见遍地狼藉的营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具敌人的尸体。
后来,有人传说是王尽美率领革命军偷袭的敌营。很快,王尽美带兵偷袭敌营的故事,像风一样传播开来,并且越传越神奇,竟然把王尽美描绘成英雄侠客!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但它证明王尽美已经成长为一个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了。那年,他不满十八岁,农村半年多的艰苦劳动,不仅磨练了他吃苦耐劳的意志品质,还培养了他灵活机智的处事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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