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洪喜
革命战争年代,对战场上表现英勇、功勋卓著者,可以就地举行入党宣誓仪式,名曰:“火线”入党。其实,在新中国建设时期,奋战在生产第一线的人,也有“火线”入党。身为农村社员的我,就是上世纪60年代末“火线”入党者之一。
从1968年秋后开始,随着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冲锋号越吹越响,俺庄也组织了一支学大寨突击队,雄赳赳,气昂昂,冲上村后丘岭高地,打响了为期三个冬季的整修大寨田攻坚战。
那时,我是庄子里的团支部书记,却被党支部“破格”委以重任,担任整修大寨田的总指挥。
接到这个任务后,我有点吃惊:自己还不是共产党员,更不是党支部委员,为何让我这个“白脖”小伙挂帅出征这么重要的一个战役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党组织有意锻炼和考验我,想通过这次整修梯田摔打和磨练,看看我是不是块可以吸收入党和当干部的料;再就是,党支部领导成员除一名女同志年龄较小外,其他男同志大都岁数偏大,不宜在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里冲锋陷阵。而我,那时刚刚二十岁,身强力壮,一蹦几米远,且有能打敢拼的劲头。能否打好整修大寨田这一硬仗,支委都认为,让我披挂上阵胜算比较大。
果然,整修大寨田战斗打响后,我们的“仗”越打越好,好得出乎先前意料。原计划每年两个月共用6个月时间完成的任务,结果加起来不到五个月就结束战斗了。
应该说,整修大寨田这一仗之所以打得漂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1970年12月1日,上午,村里学大寨领导小组来工地验收合格后,下午就趁热打铁,在现场召开了整修大寨田总结表彰大会,以党支部的名义,对在三个冬季学大寨治岭改土奋战中表现优异的10名共产党员和20名共青团员颁发了“学大寨先锋”奖状,对我这个“少帅”的奖赏,则更是授予一面“学大寨红旗手”锦旗。
接下来,按照事先安排,在平日用来广播、宣传、开会、歇息的工棚内为我举行了“火线”入党宣誓仪式。
工棚面北朝南,原来会场正中墙壁上挂着一幅毛主席像,这天因入党宣誓的需要,临时换成了一面党旗,全村26名党员悉数到场,都一脸严肃地坐在里面参加会议。
工棚虽然简陋了些,但宽敞亮堂,布置的内容和营造的氛围也都比较庄重简朴。
入党宣誓开始。首先,喇叭奏响《国际歌》,大家都随声和唱;然后,组织委员上台作了简短致辞;第三步,老支书带领我宣誓,我和老支书都举起右手攥成拳头,他领誓一句,我跟着宣读一句,直至宣誓完毕。宣誓结束一刹那,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就这样,我在“火线”上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突击队从前方撤回村里的当天晚上,党支部召开了全体党员大会,以举手表决的方式,选举我为党支部副书记兼民兵连长。
成为党的“新鲜血液”和村级“公仆”后,我感觉肩上的担子比以前重了很多。我想:要把担当的职责一样一样都履行好,必须竭尽全力。入党宣誓时表达的初心一点都不能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党的历史使命务必牢记在心,各方面都要带好头,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带动和引导其他党员干部和群众跟着走正道。
很快,1971年春节临近,为活跃新年文化生活,我们村排练演出了京剧样板戏《红灯记》剧目,我不仅带头参加,还主动扮演了李玉和这个角色。另外,我还利用中午和晚上的时间,义务抄写大街上的黑板报和宣传栏,为多户人家写春联、画年画和剪窗花,还主动包下了常年为五保户赵大爷送粮送菜送柴草、洗头搓背挑井水和有病请医送药等。
除夕夜,几乎所有人家都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享受团圆守岁的惬意。而我,因为职责在身,通宵巡查、走访民兵值班室、八个生产队场院、二十二户烈军属、三名伤残复退军人和六个五保老人,直到五更时分,才回到自己家里,与家人一起放鞭炮,吃水饺,辞旧岁,迎新年。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诸城市实验初中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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