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瘦石
冷秋的风，从山沟沟里刮过，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从山上跑到山下，又从山下一口气跑到山上，不知啥时候，跳下山坡，一会儿工夫，又偷偷地蹲在桌凳下，沙沙地，一页页翻看赵锡瑶老师的教案。
乔有山下，深秋的溪水从山前悄悄流过，水中的石头，开始一点儿一点儿裸露，后来变得精瘦起来，把硕果累累的秋，一步步推向纵深。
走进李家北杏，来到“见山堂”，据说王尽美在“见山堂”陪读时，赵锡瑶是他第一任塾师，王尽美的名字“王瑞俊”和字“灼斋”就是这位老先生所赐。“见山堂”塾馆关门后，赵锡瑶把自己的课本赠给了王尽美，并嘱咐他要好好读书，平时如果遇到不会的问题，就去找他。
走出赵家古宅，向南面约三十米处，有一庭院，院子里栽有一株秋石榴，树上的果子已进入成熟期，红得正艳，跟一个个红灯笼似的，挂满整个枝头。院子的女主人是一位老者，今年九十六岁。满面红光的她，拉着我的手问来问去，在征得老人同意下，同行的伙伴摘下果子数个，其中送我一个，那秋石榴呈圆形，跟地球仪似的，朝阳的部分为红色，象征红色的发源地，一大代表王尽美的家乡，火红一片。秋石榴背阳的部分呈绿色，秋石榴左边和右边，呈红绿相间，可能与叶片遮光有关，叫人想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时，秋风不小心“撞”了一下我的腰，打落手中的秋石榴，咔吧一声，果子落地，顿时炸裂。那布满沧桑皱纹的脸上，又露出女主人的微笑，还有籽粒成熟的秋天，叫人想起习主席那句“各民族要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轻轻掰开石榴，籽粒蹦出，捏一颗放在嘴里，用舌尖搅拌，慢慢细嚼，一股酸汁油然而生。细品之后，还有点儿甜甜的味道，叫人想起不知酸中苦，何为甜上甜？人生何不是这样？没有王尽美老一辈革命家的苦，哪里有长在红旗下的甜？
那些石榴籽核被吐到地上，经风一吹埋进泥土里，以后有了合适的水分和温度，籽粒就会在泥土里慢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至长成一株大树，仿佛又像红色基因一个轮回的传承。
一阵冷风吹来，秋石榴的小嘴微微张开，呈喇叭状，如同向外发出声音，让我想起刚才在乔有山的主峰上，向山下发出那一声牛吼：“尽美———你在哪里？”
喊声振林樾，山谷回应，“沉浮谁主问苍茫，古往今来一战场。潍水泥沙挟入海，铮铮乔有看沧桑。”
（作者系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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