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想起家后面的那几间老房子。房子周围杂草丛生,现在已经没过膝盖了,透过晨光树叶沾着点点露珠,雾气氤氲着,久久萦绕在我心头。曾经缠绕在爷爷奶奶身边,帮着拎水,侍弄天井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而今却已是人去屋空了。
借着一束微光,我看到院子里疯爬的牵牛花,它盎然地附在那掉了土块的墙上。房上的砖瓦经过风吹日晒,失去鲜艳的红色,略微泛白,显得更加沧桑了,大门已经掉漆,门上早就没有对联遮盖,露出那古老的木板……这一切仿佛在说,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曾经有人在这里老去。
多少次放学回家没有站在这个门口了,我不敢再站在这里,我怕看见那熟悉的一草一木,想起那曾经盼望的双眼,想起屋里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伴随着爷爷奶奶的叹息……虽然岁月抹去了他们的身影,但是时间没有冲淡我的记忆。偶尔翻出,还是觉得那么鲜活,那么温情,又有些凄凉。
鸟儿还在树上叽叽喳喳,它们还是从前的那几只吗?它们可曾怀念这里的生活。
夜来了,房屋里不再有那发黄的灯光,不再有孩子嚷嚷要听故事的声音,不再有炊烟笼罩了。这里静得可怕,虫鸣发出清脆的协奏曲,却没有了欣赏它的人,老屋还立在那里,与夜相伴,一天天,一年年。
就这样,老屋消磨了它的生命,它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走上前推开房门,唤几声:“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可是我没有。手摸着那粗糙的大门,心又像触电,我不敢打开太多记忆的门,却又从门缝向里张望,像偷窥别人。可是除了那些摆放已久的洗手台上的石砖,除了那紧闭的屋门,我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那长成树的丁香,那浓郁的枸杞也看不到了。
杂草肯定长了一地,我期待从门缝里能爬出我那可爱的小花狗,我那调皮的小花猫,我期待从门里走出我思念的人。我在等待,亦如这老屋在等待,可是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又一年过去,老屋依然陈旧,没有什么变化,我在某个夜晚站在门外与它对峙,没有人回应我,只有虫鸣时时传来。
老屋老了,它在那里一如既往。门紧锁,等待有人来开。
后记:我发现不能抹去的只是记忆,我们不能过去的其实只是自己内心设置的一道屏障。有一天我打开门,忽然发现院里依旧整洁如故,也没有想象中那疯长的杂草,因为我忘了从这里走出的“他们”的孩子还是会回来修理这里的。
老屋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快乐,它是一个魔盒,我虽好奇却不敢打开,因为从这里我看到快乐的同时,也有满满的回忆与思念。人虽远去,心还在。
(作者单位:市高新片区振兴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