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洪喜
去年春天,因受疫情困扰,我正常的生活空间和活动范围都受到了很大限制,从正月初到农历二月底,除了隔三差五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和食物以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直到清明节之前,随着疫情好转,管控放宽,我才像鸟一样飞出了居所之笼,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深感什么都可爱,有可爱的家乡父老和儿时伙伴,有可爱的美丽田园和民俗风情……,其中,紧挨村后墓地的那条小河,就是我的喜爱之一。
在我童年记忆里,这条小河魅力无比,河床边缘石缝里,多处泉水叮咚,潺潺流淌,汇集的河水,清澈见底。成群结队的鱼虾,时而顺水而下,时而逆流而上,好一幅动态立体的迷人画面镶嵌于此。
老家不是山区,却因一座石岭靠近小河,使小河生成一派地地道道的山间小溪风貌。河岸、河壁、河床,皆为岩石构造。它像一条造福于民的巨龙,细长的尾巴,甩在锡山脚下的龙尾村,而把宽阔的头脸,常年累月插在三十公里外的潍河之中。融入潍水后,跨诸城,过峡山,掠昌邑,一路直奔渤海莱州湾而去。
小时候,不知道这小河叫啥名字。因在庄北,“北河”就成了惯用称谓。后来,有了诸城市地图,这才知道,小河不仅有名有姓,而且大名鼎鼎,是潍河很重要的一条支流———太古河。
太古河流经俺庄这段,因从岩石结构的岭下通过,故而,河道颇像大山深处的峡谷,两岸悬崖峭壁,突兀嶙峋,人们置身于此,仿佛走进了《西游记》小说里描写的仙山神谷一般。
河面不算很宽,也就四、五十米,碧波荡漾的河水,常年清澈见底。尤其夏日雨季,发一次河水,就将河里的所有大小石块冲刷得干干净净,光着屁股,坐在光滑的石头上用脚丫子戏水,当时那感觉,比今天坐在洗澡间浴盆里惬意多了。
更重要的,是河里生机勃勃,充满活力,有鱼有虾有蟹有鳖,
伏假里,赤身裸体的孩子,最爱来这里摸鱼抠蟹或嬉戏玩耍。即使河边有洗衣、洗菜、洗手、洗脸或者做其他事情的大男小女,也照玩不误。
上游有一拦河坝,是龙尾村为抗旱浇地而筑。一到夏天,便成了几个村的人们扎堆洗澡的地方。坝内存水一人来深,宽约50米,长有200公尺。对我们男孩子来说,这可是再好不过的露天游泳池了。
我们游泳,多半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尽管不规范,却很实用。大多为狗爬式和蹬踩式,也有非正规的蛙泳、仰泳和潜泳。整天泡在水里,没有不会游的,只是游的姿势和动作不是很标准。
我们还经常搞一些游泳比赛,论速度,我是中等水平。可要比试潜游,我是绝对第一。我在水里的憋气时间长,一口气能憋二分多钟,是一般人的两倍。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水里,能潜游三、四十多米远。
两岸石缝里,野生许多酸枣树,带刺的枝条上,还长有很多青枣,犹如锦上添花。有一次,突然从水里窜出一个“光腚猴子”,带着一身水,爬上去采了一把青枣,大概是叫酸枣枝条上的刺扎痛了,自己没顾得吃,一甩手,把枣全撇在了水面上,惹得大家你抢我夺,活像一场水球赛。抢先食者,酸得呲牙咧嘴,没吃的,反倒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场面,甚为有趣和热闹。
可爱的小河,在流淌的岁月里,也因缺乏管理,一段时间内,小河内外,垃圾成灾,好端端的清水河居然变成了令人厌恶的臭水沟。
幸亏几年以后,家乡父老环保意识越来越强,在大力发展农村经济的同时,也加强了对这条小河的保护和治理,使小河还原了美丽的容颜,继续成为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去处。
家乡有个习俗,清明祭祖越早越好。所以,这天清晨,我们也赶了个“早”,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我和老婆孩子就乘车来到了俺家墓地那地方。按村里要求,以文明、安全和环保的方式祭祖扫墓完毕后,她们都回村去了,唯独我,被“怀旧”这根线牵引着,直接来到了这条充满儿时童趣的小河边。
我顺着小河南岸这头走到那头,发现小河发生了巨变,上游新添了一座承载车来人往的三孔公路大桥,下游筑起了一座料石护坡的截水大坝,河两岸地面低矮的地方,都加固了防洪堤,堤上种植的护堤草,像麦苗,也像青韭,土堤顶端人行道两侧迎春花早已盛开,一片金黄。
这时,一群野鸭飘落在拦河坝水面上,它们悠闲自得地游走着,突然,它们不约而同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不多会,浮出了水面,嘴里都衔着一条小鱼,嘴巴一仰,脖颈一抖,便完成了吞食。水面上空几只燕子看见后,馋得叽叽喳喳鸣叫不止,无奈之下,只好俯冲下来衔口水算是分享美味了。
目睹情趣盎然的小河风情,使我顿觉如醉如痴而忘乎所以,仿佛走进了梦幻中的最美幸福家园。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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