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勇
农历九月,正是秋意渐浓时。每逢这个时节,一段难忘的童年经历总会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当农历的九月份也就是霜降前后,正是农民们忙着秋收地瓜的日子。他们边收地瓜边切成地瓜干,其切地瓜的工具是用平板木头配上刀片还有加力杆制成的最原始的地瓜切片刀,后来转变成手摇的用铸铁制作的一种专门用来切地瓜干的工具,叫锼(sou)子。
那个年代收地瓜,要用镢头一个个刨。每天天蒙蒙亮,勤劳的农民们就早早吃过早饭带上工具推着左右两侧装着车篓子的独轮小木车,全家总动员去坡里收地瓜。来到地瓜地,首先要把地瓜藤蔓拖离地瓜地,露出地瓜岭,这样刨地瓜就不费事了,也更容易找到地瓜墩。刨地瓜是显示壮劳力本事的时候,地瓜刨出来后,还要把地瓜堆成堆,便于切地瓜干。随后,各家的家庭妇女也冲锋上阵,追随在后面切地瓜干。那时候用的是最原始的切刀,效率低不说,还只能切大地瓜,不好切的小地瓜就被筛出来,用独轮车推回家煮着吃。切地瓜时,在切刀下面放一小平筐接着切出来的鲜地瓜干,小筐满了后再倒入大篮子里,大篮子满了后就把切好的鲜地瓜干晒在地瓜地里,有的还晒在空旷的河滩上,只要是能让地瓜干晒得快的地方都可以晒。农历九月,小北风伴着暖阳频频而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北风吹着配上那秋日暖阳才能让切好的地瓜干晒得更干更快,这期间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饭一般都捎着在地头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中。
还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跟随父母去坡里切地瓜干。母亲让我挎着篮子在地头地边摘那些剩余的坡豆角,以此来拴着我不让我乱跑。哪曾想,在父亲去晒地瓜干的空,出于好奇心,我跑到父亲切地瓜干的那盘切刀面前也学着大人切地瓜干。当时忙着切地瓜干的母亲根本没注意我的到来,“唉吆,唉吆,娘,我的手指头出血了。”我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忙着切地瓜干的母亲和晒地瓜干的父亲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向我跑来,看到我的大拇指因为没拿住地瓜被划破了一大块皮,流血了,母亲拿出手绢帮我缠着,父亲赶紧去找止血的草药,刺角芽又名刺儿菜,学名小蓟。坡里这种常见的草药捣烂后取其汁液涂在伤口上就能止血。没过多久,父亲带着刺儿菜急匆匆跑回来,用石头砸烂挤出汁液给我涂在出血的指头上,母亲又用手绢给我包扎起来。随后,母亲把我送回了家,她又回坡里继续干活。三十多年过去了,这惊心感人的一幕在我的记忆中依然那么清晰,那么温暖。
收地瓜、切地瓜干、晾晒直到晒干后拾地瓜干的周期至少需要一周左右。晒干后的地瓜干,一是作为自家日常生活的食品,二是可以换成各自所需的生活日用品。那个年代的农村,生活条件特别艰苦,地瓜干还是上档次的主食。那时,每家每户基本上都种五六亩地瓜,收地瓜、切地瓜干、晾晒干再到储存起来,每到地瓜收货季节,农民们在坡里一干就是半月二十天的,虽然忙碌,但是看着满坡的地瓜,农民们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在当时,地瓜可是庄户人家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有了这满坡的地瓜,后半年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号角的吹响,农业经济大发展,机械化生产也紧跟时代的步伐,不仅减少了劳动力,而且还可以让这些农产品深加工,实现了生产、加工、销售于一体的一条龙模式,庄户人的腰包日渐鼓起来。现如今,庄户人家很少有再吃地瓜干的了,地瓜的种植也少了很多,一般是各家各户依据个人口味,多少种点自己吃,有的农户嫌麻烦不想种地瓜了,就去集贸市场买上一袋两袋地瓜煮着吃或烤着吃,方便又省时。
(作者单位:雷沃重工股份有限公司五星车辆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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