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梅
初见,是2015年第一届杨春酒茶文化节。农历三月,在城里只需穿一件单衫。还没走到桃林,凉意袭来,空气甜润,单衫就显得单薄了。
从车窗里看山,除了满眼的绿,就是扑入眼帘的青杏,和即将成熟的黄樱。若早一个月来,漫山遍野的樱桃花和杏花,点点粉色,桃林该有多美。
如此山清水秀,竟有人给一条河起了一个“富贵”的名字———吉祥河。叫龙门河最符合我当时的心境。几年后,走进龙门口村,石头民居和得天清幽,我相信是大山给的神谕。
当时真以为是错觉所致:吉祥河边和杨春酒业有限公司的大门前人山人海,扭秧歌、踩高跷、舞狮子、唱茂腔的,各自为“团”,不时传来围观群众的欢呼声。那个扮演“猪八戒”的,背着媳妇做出各种怪相,惹得孩童咯咯大笑。“小赶脚的”,脚步细碎,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
或许这些儿时的记忆,能让人们暂时找到一个心灵支点,至少让焦虑的心歇息一会儿。
白墙黛瓦的茶坊里,茶主大显身手,现场炒制茶叶。茶在青花碗中,与恰到好处的热水相遇,沉浮翻腾后,细长的芽尖在水中轻轻舒展,经过茶农采摘、摊晾、揉捻、杀青、干燥的绿茶,终于在缕缕香气中完成了一叶茶的前生今世。桃林茶,用桃林水冲泡,才会得其真味。
茶有茶魂,人有人魂,关键是魂在何处。
每写到茶,它就以不可抵挡的方式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它是一棵百年老茶,被移栽在院子的正当央。无论从哪个角度,它都像一个王者,那些山那些观看的人,还有地下那些洞藏酒,都是为它而存在的。桃林大山里有没有野生茶,我没去考证,英雄不问出处,老茶树在这里,这里的阳光就充盈,这里的酒喝下去就会荡气回肠。
不管高粱、玉米、大麦、大米,蒸煮发酵后,都用一粒粮食的力量,洗净尘世的污浊,把内在的精气神燃烧出来。
这里的山水都是铺垫,茶是隐语。窖池、烧锅、冻藏库,像是连理缔结,相从相随。杨春有“阳春”的谐音,吉祥有祝福的意思。愿望美好,比肩而行。
每个文化盛事中,不可忽略的就是抽奖活动,豪饮的诸城人,总是跃跃欲试。抽奖区域摩肩擦踵喊声不断。一等奖得主是高密人,抽得价值9888元的20斤喜月酒一坛,她女儿的脸都笑出了酒花。与我同来的四年级学生孙嘉木抽得二等奖,他父亲一激动,把我们几个拉到山东头撮了一顿海鲜,好大的螃蟹呀!
茶、酒和运气,可遇不可求地组成好心情套餐,人生何乐而不为。
再次来到南山,只为诗酒趁年华,只为书、酒的牵手。这几年,舜龙泉脱颖而出,藏在大山中酒的声音,谈食粮的香气,谈山民的质朴。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当茶、酒、诗三者碰撞,共同燃烧,人生的滋味莫过如此。
风轻云淡,翠色连天。在青绿浓密的百草丛中,饱满盈润的艾草是那么显眼。一个乡村是缺不了麦香和艾香的。龙门口村,难道有高人隐居过?为什么柳暗花明后才会发现一条窄窄的小道,蓦然出现的是原汁原味的石头民居。燕子树也许年年召回南去的燕子,在故乡的村口上,早就站成一个地标。阳光畅通无阻地照过村东的小瀑布,次第在泛着红润的杏树上游走。那些杏子呀,是画上去的吗?不担心压弯枝头吗?推开木门的人,需低下头,把拦在脚下的杏枝挪个地方,才可以扛起锄头,下地去。
我经常在梦里一厢情愿相遇一个叫“杏儿”的姑娘,她唱着茂腔,挎着竹篮,去龙门河边,为父亲打回两斤“舜龙泉”来。酒后的父亲和乡亲一起,种米种谷,力大无穷。
今天。这些喜欢讲故事的人,席地而坐,有的还爬到树上,看着就叫人疯狂。没关系的,互相交流一下,有舜龙泉酒、有花香,有文字和文字的探视。鸟儿飞过来,它也在听。
此时的南山呀,让你看到它宽厚的影子,想来每一段文学路上的跋涉,都需要走万里路阅万卷书,淬炼而生。
一段美好的记忆,从今天开始。
南山有酒,可以买醉。但愿醒来时,已是万紫千红。
(作者系市作协常务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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