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森
端午临近时,粽叶又飘香,都言佳节思亲切,有谁能脱俗?这个时节,我和你一样,对故乡亲人心生许多挂念,几十年前的往事像过电影般一股脑涌上心头。
孩提时候,每年端午节的清晨,母亲都会趁我们熟睡之际,悄悄地给我们兄妹三人的手腕或脚腕上扎上五丝,待到天明,伸展懒腰的时刻,顿觉眼前一亮。五丝,又叫五彩线、五色线,它给我们穿着单调的童年生活带来别样的绚丽多彩,让人惊喜不已,尤其是母亲给妹妹做的荷包,小笤帚、小炊帚,小巧美丽,令人眼馋。后来才慢慢懂得,这些特有的节日小物件,不仅做工考究,寓意更是不凡,一针一线中,包含着祈求子女安康的浓浓母爱。父亲也会早早把大门口门楣两侧,分别插上一束艾草,祛病祈福,那淡淡的艾香,沁人心脾。
童年时的端午节,母亲会煮上几个鸡蛋,给我们打打馋虫,吃粽子却是极少有的待遇,偶有热心的亲戚邻居送来一对半对,无奈僧多粥少,终是尝不出个淡咸酸甜。开始时,因为粮食奇缺,没处淘换糯米,待到大包干时,粮食虽然宽裕多了,可不凑巧的是那端午节多与麦季赶在一起,收割、打场、晾晒,农活像火烧眉毛般地忙乱,谁还能腾出空来干包粽子这样的“大工程”呢?直到妹妹出嫁后的第一个端午。
老家诸城一带,闺女出嫁第一年,娘家人有“看端午”的习俗,当娘的,或关系近的大娘、婶子,都要包上粽子,用箢子等“礼器”盛好,骑着自行车或坐着手扶拖拉机(后来,才有了汽车)去闺女的婆家探望。
妹妹出嫁那年的端午前夕,母亲早早地忙活起来,赶集买粽叶,去粮店换糯米,默默地、有条不紊地做着包粽看端午的筹备工作。
老家包粽子,极少像南方人用苇叶、竹叶包那种小巧玲珑的三角形的,而是用粽叶包那种长方形的,所谓粽叶,其实是一种叫槲树的叶子,这种树产自河南、山东等地,河南更多一些。
动手包粽的前一天,母亲就提前把糯米洗净,凉水浸泡,少量大枣或花生米洗净备用,父亲也不闲着,帮着把浸泡软和的槲叶反反复复刷洗干净。开始包了,二娘、小姨也赶来帮忙,她们选三至四片槲叶相互叠加,放适量泡好的糯米和几颗大枣(有时用花生米),左右叠一下,再上下叠加,不露糯米,一对粽子对扣在一起,取一根稻草或细线缠几圈系好。
半天的工夫,终于大功告成了。母亲把它们轻轻拾掇到八印锅里,顺便放上十几个鸡蛋,加满冷水,先大火煮约俩小时,再用小火慢煮约俩小时。出锅了,母亲捞出几个让我们尝尝鲜,轻轻剥开粽叶,用筷子夹起一块粘粘的糯米,让它在盛满白糖的碗里打个滚,粽子特有的粘糯甘甜,伴着粽叶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而那煮粽子的“副产品”———粽叶蛋,咬一口,那叫享受,味美甚于茶蛋,淡淡的粽香分明就是大自然的馈赠。
端午节的头一天,小大大开着手扶拖拉机,装上充溢着清香的几箢子粽子,拉着娘、二娘、婶子等,赶了二十几里路,去妹妹的婆家看端午,妹妹的婆家人自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情招待了娘和我的婶婶们。
从此之后,每年的端午,我们这些小辈都能有幸享用到母亲亲手包的粽子,那种香飘小院的记忆和期盼,每每都会在端午之前被唤醒。母亲包的粽子,虽没有大超市售卖的名牌肉粽那样奢华,但它的每片叶子,包着的都是亲情,每根细线缠绕的全是思念,朴实无华中浸润着浓浓的母爱、父爱,更加让人温暖,更加让人留恋。
端午又至,愿故乡小院飘满粽香,愿故乡亲人平安健康。
(作者单位:市实验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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