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森
开春时节，一对燕子衔草筑巢，在我家楼道的单元门线盒上方安了个小家，从此，我家添了新邻。从那以后，早上叫醒我的不仅仅是赶早市的菜农果农，还有呢喃的小燕子。筑巢，在老家叫垒窝。那几日，一对燕子从早到晚，飞进飞出，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翔，望着它们忙碌的身影，我仿佛看到的是另外一幅场景：一对小夫妻起早贪黑，在城里打拼，终于交上首付，买上了自己的婚房。于是，对燕子夫妻平添了几分怜悯，自小接受的就是“燕子是益鸟”的教育，燕子吃害虫，保护庄稼，谁要是打燕子就会伤天理。所以，对燕子，怜悯中又加了几分敬意。
从那以后，常常聆听燕子悦耳的呢喃，常常欣赏燕子丈夫为孵卵燕妻觅食的温馨，以及领飞小燕的和谐。从那以后，上下楼梯声音太响的习惯逐步被我改掉，尤其是燕子孵蛋期间以及小燕出壳之后的日子，上下楼梯总是蹑手蹑脚，倍加小心，唯恐一个过响的脚步声会惊着它们，打扰它们初建家庭的幸福。从那开始，也改掉了出出入入随手关单元门的习惯，小扉半开，给燕子留着门，怕老燕子进出不便，饿着嗷嗷待哺的小燕。
有时很是好奇，驻足观察，燕子垒的窝不算漂亮，筑巢之草裸露在外，只有少量泥巴相连，很像毛坯房，不像精装房。后来，娘来城里探望我生病的岳母，到我家做短暂停留，看到了这燕子窝，告诉我这种燕子是草燕子，脖子下边是红色的，垒的窝不如那种泥燕子垒得漂亮，那种泥燕子，脖子下是白色的，垒的窝是不露草的，而且一般是照着下面的物件而垒，比如说照着一把壶，就垒个壶状的小窝，非常精致。
记不清多久没有和燕子这么近距离接触了，多年前，老家的南屋也有一窝燕子，深秋南飞，春来归巢，年年如此，一住便是几年，直到有一次父母倒腾南屋木料，无意中把燕子窝破坏了，从此，燕子就另觅新家了，再也没回来，为了这事，父母还愧疚了好长时间。
媳妇也对这个新邻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热情，她说，老人常说：燕子不进愁门，说明我们这单元要有好事。尽管有点迷信，但有时也觉得那些老话或许包含着智慧，有一定道理。我们在一楼居住，睡觉前，媳妇又多了一活，开门瞅瞅单元门是否关严，如果关严了，她会轻轻下楼，把门半开，方便燕子次日凌晨出入觅食。
五楼邻居的小姑娘，每次走到楼底，望着燕子或燕子的小窝，都会不自觉地奶声奶气地哼唱：小燕子，穿花衣，明年春天来这里……是啊，过了严冬，明年开春，我会早早地打开大门，迎接燕子们回家，再听燕子呢喃，会的，一定会的。
(作者单位：市实验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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