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明
己亥暮秋，我坐上火车，从“舜帝故里”诸城启程，再次前往享有世界“东方圣城”之誉的古国鲁都曲阜，感触中国历史名城的古代文化气息；拜谒2570年前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创立儒学文化思想体系，被尊为“万世师表”的至圣先师；“对话”古代圣贤惠泽华夏思想、文明与智慧的伟大灵魂。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末期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年幼时就聪颖、勤奋、好学，成年后曾做过委吏(司会计)，乘田(管畜牧)等事。其后开办私学，招收弟子，教授宣扬儒家学说，培养出了大批有学问有才干的学生。在他五十岁时，由鲁国中都宰升任司冠。在此后的十四年里，他周游宋、卫、陈、蔡、齐、楚等国，游说诸侯，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和理论学说，结果均未被采纳，自己亦未被任用。回到鲁国后，潜心教育，开办私学，广招学员，研究整理儒学典籍文献。曾删修鲁史官所记之《春秋》，整理《诗经》《尚书》，为《易经》作传等。在开创发展中国古代私家教育、办学，传承、修订、整理古代典籍文献诸方面发挥了重要的积极作用。他是我国春秋末期集古圣先贤学说之大成者；他创立的儒家学说，在当时虽未被采纳，但却符合以后历代封建统治阶级的需要，因而成为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维护、巩固封建统治的正统思想，进而使他被推崇为圣人。
孔子去世后的三百多年后，汉武帝刘彻采纳了董仲舒提出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确定了儒学的正统地位。自此开始，历代封建帝王(皇帝)不断给他追授各种谥封号。自汉平帝刘衎始至清代，历代王朝先后追封孔子为“褒成宣尼公、文圣尼父、圣人、文宣王、大成至圣文宣王、大成至圣先师、先世五代为王”等封号。在此后的近两千年间，孔子及其创立的儒家学说受到高度重视，成为儒、释、道教的“三教”之首，影响了中国乃至世界。
孔子的主要思想、言论记载于“四书”之一的《论语》一书中。他一生始终注重“礼”，是一个“礼”的忠实实践者。在他整理过的“五经”之一的《尚书》中，就有我国最早祭祀泰山的记载。偱守孔子“克己复礼”的思想观念，我国历代封建帝王封禅泰山大典的隆重程度，均超过历代皇帝登基的仪式。从而使孔子成就了泰山，他亦被尊为“泰山北斗”。在哲学上，政治上，孔子建立了一套以“仁”为核心的思想理论体系，从而使之在其一生追求“礼”的过程中升华到“仁”的高度境界。在他的思想体系中，注重仁和礼的结合，实质上是注重了人道与政治的结合；发现仁，并且把礼乐文化根植于仁的基础上，“仁”为仁、义、礼、智、信之首，从而实现了对周礼的一个重大突破。这是他对中国古代文化传承与发展的伟大贡献。由此照亮了他的一生，照亮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天空，进而影响了世界。
来到圣城，摆脱喧嚣嘈杂的闹市环境，步入明代所建曲阜故城正南门前绿荫密蔽，古柏森严的“神道”，我的内心瞬间充满了庄重和敬畏；“仰望先圣，拜谒先师”的愿望即将再次实现。顷刻间，茫茫古代文化气息恍然自两千多年前的春秋而来，笼罩、吞并和溶化了我。我仿佛意识到，自己已进入到一幅巨大的历史文化画卷中的一个迷宫。展现在眼前的，是至圣先师那高大的身影。在世界级文化遗产“三孔”所在地东方圣城浓厚的文化氛围里，我显得多么得渺小和微不足道啊！在先圣至尊门前，自己不正是一粒小小的微尘吗？此时此刻，充满一腔敬仰，心怀满腹虔诚，我调整思绪，凝神聚气，缓步轻轻走过神道，穿越圣城城门上方镶有清乾隆皇帝书“万仞宫墙”字样的仰圣门，来到建筑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孔庙门前。缓步走过以《孟子·万章篇》释析奏乐全过程而命名的“金声玉振”石坊，(购票检票)穿越寓意先师为天上“文星”的棂星门，经“太和元气”坊、壁水桥、入弘道、大中、同文三门，绕奎文阁，历十三碑亭，穿大成门，我来到先师曾经讲学、授徒、施教的杏坛前。《庄子.渔父篇》云：“孔子游乎缁帷之林，坐休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我庄重地伫立坛前，似参加隆重的祭孔大典；似在呼吸先圣曾呼吸过的空气。蓦然间，杏坛亭内的巨碑似乎变成先师端坐的身影。他在抚琴授乐，他在手执竹简倾情咏诵！他的众多弟子们则整齐有序地列坐坛下，悉心聆听他的谆谆教诲……我仿佛已融入其中，接受来自远古的穿越时空的训导和“对话”；接受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学问与技能的熏陶。对于我而言，除了与现代多数人共有的自私、贪婪、追名逐利及自身的浮夸，学问浅薄外，我同先师的弟子们在世时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只不过更多地享受了现代人类社会发展的物质成果而已。
杏坛以北，便是孔庙的主体建筑，气势非凡，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大成殿。殿内正中供奉着先圣孔子雕像，左右两侧分别供奉孔子的得意弟子及儒家学说的传承人颜回、曾参、孔伋、孟轲“四配”和子路、子贡、闵子骞、朱熹等“十二哲”的塑像。我缓步拾级而上，来到先圣塑像前，躬身膜拜，跪地叩首。凝眸先师深邃、睿智的目光，似乎再次接受他传经授德、穿越时空的教诲和训导，接受一次触及灵魂深处的涤荡、净化和洗礼！
出孔庙，沿阙里街北行东折，便是“圣府”孔府。这座大门上写有“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对联的贵族庄园，是孔子的后世子孙，历代“衍圣公”们居住的府第，被称为“天下第一家”；亦统称为“公府”。自汉高祖刘邦始，历代封建帝王都对孔子的后裔子孙进行封赐。宋仁宗赵祯于仁宗至和二年首赐孔子四十六代孙孔宗愿为“衍圣公”，意取“圣裔繁衍，世袭不断”；至民国二十四年蒋介石又决定，将孔子七十七代孙孔德成由“衍圣公”爵号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如此看来，仅自宋代至中华民国时期，孔子的子孙们就受赐袭封“衍圣公”待遇长达900余年。宋仁宗宝元年间始建“衍圣公府”孔府。这座类似于古典名著《红楼梦》中描述的荣、宁二府及大观园建筑的豪华府第，在始建后的九百多年间，历朝封建帝王都拨付银两对其进行维修、扩建，达到了占地二百余亩，有厅、堂、楼、阁、殿、轩、亭共计四百六十三间，花园奇石，曲桥回廊具全的中国最大的封建贵族袭封庄园。据史料记载，自汉高祖刘邦始，至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共有历代王朝的十一个皇帝，十九次出巡来过这里，驻驿、祭祀或参加隆重的祭孔大典。仅乾隆皇帝就来过九次。不仅来的次数最多，他还把自己的女儿下嫁孔府。乾隆皇帝的女儿于乾隆三十七年十二月，嫁给了孔子的第七十二代孙，“衍圣公”孔宪培。
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圣府”，观望“衍圣公”内宅“天下文章莫大乎是，一时贤者皆从之由”的楹联，我不由为穷困潦倒的先师孔子而鸣不平！他一生很穷，相传当年只有三间很小的土墙草屋；一驾马车，一只古琴，几十捆竹简和笔墨石砚，几件简要的生活用器皿及粗布衣衫，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孔氏《家谱·先圣小影》描述他“温而历，威而不猛，恭而安，夫子温良恭俭让……善传圣人之神”。他诚心授徒，诲人不倦，悉心教学，传授经传学问“不知老之将至”。我不由深深地感慨：古代做学问的先圣贤哲们是真正耐得住清贫、困苦和寂寞的。
出孔府东行北折，沿鼓楼大街往北，出圣城北城门，穿越三里多长古柏森森的神道，便到了“至圣林”孔林。这座老柏古桧，青翠苍郁，林荫密蔽，占地三千多亩的宏大墓园，仅四周围墙就长达十五华里，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人造园林之一。六十余座楼、亭、殿、堂、坊隐现于幽深翠绿的密林深处。正如古诗所云：“古木千年在，林深五月寒”。先圣和他的后裔们就长眠在这里。两千年多来，墓碑林立，坟茔垒垒，苍松翠柏遮天蔽日。相传孔子去世后，他的弟子们各持外地的奇树异株和珍稀花木栽植在恩师墓周围，从而使孔林的树木、植物种类繁多，千姿百态，苍秀涵然。在先圣墓前，我再次顶礼膜拜，跪地叩首……
遥望圣城北部气势巍峨，拔地通天的泰山，对先师崇敬怀念的思绪，瞬间便飞到了岱顶的瞻鲁台上。泰山岩岩，鲁邦所瞻，亚圣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啊，先圣孔子不正是这“五岳独尊”的中华泰山吗？
(作者系市地方文化研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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