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珍
中考过后，迎来了开学第一天。天还没亮，楼下就传来邻居们送孩子的欢笑声，相对而言我家冷清多了。老公出差了，儿子早已收拾好行囊，看到我一直跟着他，儿子笑着说：“妈妈，又不是上战场，看把你忙的吧。”我对儿子说，儿子啊，没有人去送你，妈妈送给你一句话吧，妈妈相信你，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自己的！儿子一脸灿烂地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简单拥抱一下，儿子就搭乘同学的车走了，我一早晨努力装出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家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我换拖鞋的声音，放杯子的声音，直锥耳鼓。儿子走了，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早上五点半钟起床为儿子准备早餐，习惯了中午下班后蹬蹬蹬地跑上楼钻进厨房就忙活，然后听到儿子咚咚地敲门，大声叫着：“妈妈，我回来了！”习惯了看着儿子大口地吃饭，好像那蔬菜水果的营养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他茁壮成长的身体吸收净光。习惯了听儿子絮絮叨叨地讲他的老师、他的同学怎样怎样，习惯了跟儿子讲我工作中的趣事，听他放肆开心地笑，或者像小男子汉一样颇有见解地评论一番。我和儿子没有距离，像朋友一样平等而快乐。然而这一切细细碎碎的幸福好像突然离我而去了。儿子长大了，像一艘小船，终究要到广阔的大海上航行。从小到大，孩子几乎没有离开过我。儿子柔和的表情，习惯性的微笑一直在我眼前闪烁，一会儿是他朝气蓬勃的样子，一会儿是他小时候一边唱着《只要妈妈露笑脸》，一边扑闪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眼睛红红的自己，心中有些自嘲。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不就是上高中了吗？况且离家不到五里路。还每周日都能回家。想是这么想，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个劲儿往外涌。我努力地想他惹我生气的事情，可一件也想不起来。从小到大，我对儿子要求很严格，从没有宠过他，又加上没有奶奶，没有姥姥，儿子没有学会撒娇。我突然想好好宠宠他，可已经没有了机会。心，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惶惶惑惑的。
其实转念一想，这么聪明晓事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是让人放心的。我想起老鹰和小鹰的故事：在高山上一个陡峭的悬崖边住着老鹰妈妈和小鹰宝宝。老鹰每天都出去找食物，然后带回来喂给小鹰吃。当鹰宝宝慢慢长大，有一天鹰妈妈抓着小鹰飞上高空，却突然把小鹰从高空扔下！小鹰很害怕，但为了求生它努力往上飞，就这样，它学会了飞翔。假如老鹰不放手，小鹰和小鸡可能就没什么区别了。想到此，我心中顿时释然了。最明智的妈妈要懂得放手。我拿起笔，给儿子写了几句话：儿子，离开了妈妈离开了家，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好好珍惜自己。对于你，妈妈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你努力过，拼搏过，开心快乐就好；不管将来做什么，能踏踏实实去做，对人对己，无愧于心，我就放心了。
对了，儿子没手机，等他周末回家我亲口说给他听吧。
(作者系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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