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芳
有一次跟女儿闲聊，我问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教她唱过的儿歌，她脱口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很美丽……”女儿歌声很甜，她笑着，唱着，手舞足蹈着，真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燕子。这是我会唱的有限的儿歌中的一首，她竟牢牢记住了。
天使似的小燕子不仅美丽了人们的心情，美丽了记忆，也美丽了每个春天。
惠风和畅，阳光明媚，嫩柳鹅黄，小燕子们不远千万里飞回来了。一双双，一对对，扇动着灵巧的双翼，自由飞翔着，欢快歌唱着，蓝天白云下，那是最美丽的诗行。它们热情地跟柳枝打着招呼，说着别后的事情。它们小巧的羽翼掠过平静的春水，满河漾起了微笑。细雨如丝，柳绿如烟时，“微风燕子斜”“双燕归来细雨中”，美丽得像一首清新的抒情诗。小燕子们飞舞着，呢喃着，忙碌着唤醒整个春天。
设若哪个春天看不见小燕子的身影，这个春天该是多么黯淡，多么失趣。它们是春天里最美的精灵。
小燕子们热爱生活，勤勉地劳作，为了抚雏育子，它们用心用情用功经营一个舒适温暖的家。它们飞进飞出，不知疲倦，忙忙碌碌着，衔泥衔草，觅食喂雏。它们彼此忠贞，不离不弃，爱河共度。“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夜夜同巢宿，朝朝相对飞”，它们连理永结，比翼齐飞，成了美好爱情的象征。“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描写的是妹远嫁，兄送别，依依难舍。通常认为是以燕起兴，以燕双飞的自由欢畅来反衬同胞别离的愁苦哀伤。而我宁愿理解成群燕蹁跹，寄托了对女子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与祝愿，希望她此嫁得遇良人，能像燕子一样相亲相爱，“永以为好”。
“燕子归来寻旧垒。”燕子，俗称家燕，喜与人类为邻。它们通常在人家的房梁或屋檐下筑窝，与主家共享烟火。日久生情，所以，不管小燕子迁出多远，它们都要克服千难万险，飞回故地，如游子一样，有着深厚的故土情结。“似曾相识燕归来”“燕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文人骚客最懂燕子的情怀。
燕子对佳邻深怀感激，会以特别的方式来报答。燕子对气候变化特别敏感，雨欲来时，它们便频频低飞，絮絮呢喃，细心的农人们读懂了它们的语言，“燕子低飞要下雨”便成了一句农谚。
燕子一族天性乐观。“燕子不落愁人家”，它们喜欢和谐安祥、善良和睦之家。如果主家不眭失和，鸡犬不宁，燕子们就会悄悄地黯然离去。据老人们说，早年间有讲究的人家女儿相亲时，要留意男家是否有燕子居住，如果没有，女方就会认定不是好人家，因为连燕子都嫌弃，都不屑来住呢。此说虽夸张偏颇，但至少说明连燕子都懂得家和万事兴呢。
在文人墨客笔下，燕子是飞翔的宠儿；在丹青妙手眼中，燕子是画龙点睛之笔。在中国浩瀚文化的星空中，燕子是最璀璨的一颗。
东方风来满眼春。一个春和景明的午后，耳边忽然传来优美的合唱声，猛抬头，是小燕子，大约几百只，“人”字型、大弧形；单行、双行……像队型演练，又像舞蹈表演，开开合合，变化多姿，在蓝天上画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像大海里的波纹。
活泼可爱的燕子，诗情画意的燕子，永远是人们心中最美的诗篇。
(作者系市龙源双语学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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