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先
本报记者 王玮
陈风先是在打工间隙接受记者采访的,她从离家不远的一家食品加工厂赶回家,停下电动车、摘下头盔,一看就是劳碌奔波的农家妇女。她不健谈,但总是笑着说话,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
十多年前,刚过不惑之年的陈风先,生活过得简单而幸福,上有相处和睦的公婆,下有一双儿女。丈夫主外,赚钱养家;陈风先主内,负责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小日子顺顺当当。
天有不测风云。十年前,灾祸突降,陈风先的丈夫因车祸不幸离世,“天塌了”。
“我感觉自己‘嘲’了,也跟着去算了。”至今不敢回忆那时的情景,陈风先边说边流泪,“我就天天呆在家里,也不出门,也不见人,也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要怎么过。”“婆婆怕我想不开,就找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媳妇们来家里陪我说话……”陈风先至今感激婆婆在最难的时候,还找人开解她、宽慰她。经过了半年的煎熬后,也迫于生活的压力,陈风先终于走出了家门,日子还得过下去,她要坚强,她得挣钱养家。“串肉串,第一天挣了19块钱。”陈风先心里五味杂陈,心酸又欣慰,好歹她迈出了第一步,以前出门跟生人说话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办个事她都打怵,现在她能挣钱了。可是,19块钱,实在是太少了啊。
有人劝她:“还是改嫁吧。”陈风先坚决拒绝了:“他走了,我们这个家不完整了,我再走了,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碎了。我得替他尽孝,我得养大孩子!”
陈风先用自己的柔弱之身毅然挑起了生活的重担,靠着种地收入和闲时打工,十多年苦苦支撑,女儿出嫁,儿子考上了大学,陈风先也从满头青丝变得鬓发微白。这一路,她无怨无悔,是自己内心的坚守以及与公婆的将心比心。
陈风先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要出门打工,婆婆坚持起床给她做饭,晚上遇上加班,老两口总是等她回来了再回自己屋睡觉,平时干活弄脏的衣服都是婆婆抢着洗,让她多休息……陈风先说,公公婆婆拿她当亲闺女看待,公婆说,陈风先待他们比亲闺女还孝顺。公公去年查出直肠癌,是陈风先一直陪在病床前,给老人洗头、擦身体,一把屎一把尿没日没夜地伺候,人夸闺女真孝顺,老人流着泪说:“我这是儿媳妇啊,我儿没有了,我这儿媳妇比儿子孝顺!”
“他们这一辈子不容易,中年失去儿子,对他们打击太大了。”陈风先懂得老人心里的苦,外面接触的工友多了,朋友多了,陈风先脸上有了笑容,也把这份乐观开朗传递给家人,时常跟他们讲讲外面发生的事情,也驱散他们的心病。一家人相互扶持着,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打工又苦又累,但陈风先和公公婆婆已从从前的绝望中走出,并看到生活的希望:“孩子长大了,我们没有因为家庭的变故耽误孩子的前程,我们一家人,也会越来越好。”
多少年风风雨雨,陈风先当初替夫尽孝的想法也变了:“我没有替谁尽孝,这是我自己在尽孝,公婆就是我亲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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